方笑塵和魯橫舟站在窗前看著，方笑塵忽然笑了，道：“我本來覺得這裏的事沒有什麼稀奇，可現在看來，這件事隻怕不那麼簡單。”魯橫舟道：“為什麼？”方笑塵道：“你認識方才來的那幾個人麼？”魯橫舟道：“半個也不認識。”方笑塵道：“可我若說出他們的來曆，你也許知道。”
魯橫舟道：“那麼你說那個窮酸是什麼來曆？”方笑塵道：“他是從江南來的，用的兵器是鐵骨折扇，是江南第一打穴高手。”魯橫舟一皺眉，道：“難道這個窮酸就是‘江南諸葛’孔無明？”方笑塵點點頭，道：“那個賣藥的郎中和他齊名，你說他是誰？”魯橫舟道：“江南諸葛，江北司徒，這個郎中難道就是司徒無病？”方笑塵道：“正是他。那個莽漢也不是賣藝的，他來自關外，用的是板刀。”魯橫舟又一皺眉：“漠北刀王‘布沙’？”方笑塵接道：“那個矮子今天穿的衣服不對。”魯橫舟道：“他應該穿什麼？”方笑塵道：“紅披風。”魯橫舟沉呤道：“‘七手探花’肖紅蜂？”
方笑塵道：“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到這裏來？”魯橫舟道：“知道。”方笑塵道：“那你說。”魯橫舟道：“這裏的人都逃走了，難免會丟下幾雙破鞋爛襪子，他們一定是來收破爛的。”方笑塵忍不住笑了，道：“也許是吧，但要看他們收的是什麼破爛了。”
天色暗下來，終於完全黑了。夜色中亮起了燈光，雖然比平時少了很多，但還是證明這裏不是一個死鎮。因為在大多數人眼裏，光明就意味著生機。可這裏的生機能存在多久呢？
四海茶樓的樓頂上，並排伏著三個人，已伏了很久。
這回魯橫舟乖得多了，事先從客棧裏扯出來一條棉被，將全身都裹在裏麵，看著奚彩鳳與方笑塵那兩張凍得發紅的臉，不住地暗笑。
方笑塵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氣得肚子都要破了，看了看奚彩鳳，忽然冒出一個點子，說道：“奚捕頭，這古槐鎮裏有沒有武庫？”奚彩鳳道：“當然有，就在縣衙後邊。”方笑塵道：“你現在能不能進去？”奚彩鳳搖搖頭道：“沒有上麵的文書，誰也不能進去。”
方笑塵點點頭，對魯橫舟道：“這事隻好麻煩你了。你去武庫裏偷一張弓，再偷幾支箭來。”魯橫舟道：“要弓箭幹什麼？”方笑塵道：“射僵屍。”魯橫舟道：“我不去。”方笑塵道：“為什麼？”魯橫舟一瞪眼：“你去看看律條，私盜武庫，不是行凶，就是造反，要滿門抄斬哩。”方笑塵道：“你當真不去？”魯橫舟往被窩裏一縮：“不去。”“那好，”方笑塵拍拍手，站起來道：“沒有弓箭，我捉不住僵屍，再見吧。”說著向奚彩鳳擠擠眼，奚彩鳳當然明白，小手一伸：“給錢。”
魯橫舟猴急地拉住方笑塵，方笑塵道：“你是想滿門抄斬，還是現在還錢？”魯橫舟跺跺腳，道：“罷了罷了，舍得一頓打，敢把寡婦拉下馬。我去就是了。”臨走時對奚彩鳳道：“你知道這世上比碰到掃帚星更倒黴的事是什麼？”“你說呢？”奚彩鳳問。魯橫舟恨恨地道：“是碰到一對掃帚星！”
看著魯橫舟的背影，兩個人都笑了。方笑塵道：“奚捕頭，你也不能閑著，你去偷點燈油來。”奚彩鳳一怔，道：“偷燈油？我又不是老鼠，幹麼偷燈油？”方笑塵道：“我自有用處。”奚彩鳳將信將疑，轉身要走，卻又回頭問道：“我們都去偷東西，你幹什麼？鑽被窩？”方定塵笑了，道：“不是鑽被窩，是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