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說到這裏,身後屋頂上突然飛下一道劍光,直刺小方後心,快得如同閃電一般。用劍的人目光盡赤,臉上的刀疤紅得就像是要滲出血來,這一劍有去無回,已是必殺之劍。與此同時,地上血泊中的秦木也一躍而起,揚手打出了一蓬毒針。
雪野明珠竟然沒有說謊,蕭月池和秦木真的演了一出戲,而且天衣無縫。劍尖已到了小方身後不及三寸,而小方……
小方卻仿佛早就料到有這一手似的,身子突然一弓,像一隻大陀螺般轉了起來,飛上了屋梁。滿蓬的毒針全都打在蕭月池臉上,他狂吼著,手中的劍猛刺出去,刺穿了秦木的胸膛,兩個人倒在了一起。這一次他們沒有演戲,死得貨真價實。
雪野明珠的臉色這次變了,真得變了。她一步步退到門邊,突然飛一般地跑了出去,可她沒跑出十幾步,就看到小方那張笑嘻嘻的臉正在前麵等著她。雪野明珠不跑了,她左手一晃,右手五指尖尖,抓向小方麵門。此時月色清朗,她的手指上寒光閃閃,原來套上了劇毒的鋼套。
可小方跟本就沒把這些放在眼裏,他用手一拂,就捏住了雪野明珠的脈門,微一用力,她的腳就再也踢不出去了,就連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小方當然不能讓這麼美麗的小姑娘摔在地上,他雙手一圈,就將雪野明珠摟在懷裏,雪野明珠鼻子裏“嗯”了一聲,全身都軟倒在小方懷裏。她的腿在慢慢地向小方腿上纏去,突然像變魔術似的,她的膝蓋上彈出了一截刀尖,綠油油的刀尖,她一曲膝向小方腿上頂了過去。
柳明花就是死在這柄刀下的,當時他感覺隻不過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未過片刻,就倒在雪野明珠的裙帶之下。可小方不是柳明花,他臉上仍帶著笑容,一隻手握著雪野明珠的手腕,另一隻手從下一抄,就將她那條要命的腿抱了起來,笑道:“姑娘難道是屬螃蟹的?怎麼骨頭都長在外麵?”雪野明珠格格笑道:“這麼說你是想看看我的肉了?”說著一隻手伸到腰下,去解腰間的裙帶。可裙帶還沒解開,隻聽“波”地一聲響,好像是裝水的皮袋破裂一般,從她腰間升起了一股粉紅色的煙霧,立時彌漫了四周。小方像一段被砍倒的木樁般倒了下去。
煙霧散去,雪野明珠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出現在小方麵前,小方睜大眼睛看著她,突然苦笑一聲,道:“這就是伊賀門的‘迷雲’?”雪野明珠道:“是呀,要不是它,隻怕此時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不過你也算很有本事了,我到中原這麼多年,還從沒有用過它。”小方道:“如此說來,我算是很幸運的了。”雪野明珠歎了口氣道:“說實在的,我還真不想殺你,”小方道:“多謝多謝。”雪野明珠道:“可夫人又有話,凡是敢闖青蓮山的人絕不許留下活口。”小方道:“可惜可惜。”
雪野明珠道:“所以我也不得不殺了你。”小方道:“有勞有勞。”雪野明珠看著他,仿佛像看著一個長了三個頭的怪物,她拔出一把匕首,在小方眼前晃了晃,道:“我可要動手了,你真的不怕?”小方道:“我們不妨做個交易。”雪野明珠道:“什麼交易?”小方道:“你帶我去找青蓮夫人,我就不殺你。”雪野明珠看著他,仿佛又見他長出一個頭,道:“你說什麼?”小方道:“你帶我去找青蓮夫人,我就不殺你。”雪野明珠大笑:“隻要你能站起來,我就答應你。”
小方道:“一言為定。”說著拍拍身上的土,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道:“現在你可以帶我去找青蓮夫人了?”雪野明珠吃驚地看著他,吃吃地道:“你……你沒中毒?”小方笑道:“你的迷雲雖然厲害,可如果屏住呼吸,就奈何我不得了。”雪野明珠道:“你……你早知道我會用迷雲的?”
方笑塵道:“我雖然不學無術,但對於你們伊賀門的事,也還知道一點兒。”雪野明珠問:“你一定要去找青蓮夫人麼?”小方道:“一定要去。還請帶路。”
這裏是一大片蓮池,此時正當六月,蓮花開得正好。藍色的月光灑在池塘裏,閃著輝光,水麵上有一座九曲廊橋,簷下掛滿了紅燈,無數的紅燈與月光交相輝映,使得這蓮池看來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寶石,走在這九曲橋上,已分不清哪裏是天上,哪裏是人間。
小方走過了一盞又一盞紅燈,他臉上的表情很悠閑,仿佛是一個在自家花園散步的公子哥,可一雙眼睛卻在閃著光,因為他已看到了一個女人。
紅燈盡處,一個青衣女子倚欄而立,高髻緩帶,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束素,眼望著燈火闌珊,正在出神。她身邊的明光淡了,卻有一股迷離的水霧升起在四周,使得她看來仿佛是雲間的仙子,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小方輕輕走過去,抱拳道:“敢問可是青蓮夫人?”那女子道:“來的可是方笑塵方公子?”小方笑了:“夫人怎知在下是方笑塵?“青蓮夫人道:“能連敗我四大護法,而身上不著一塵的,除了方笑塵以外,天下再無別人。”方笑塵道:“夫人過譽了。方某一介江湖草莽,今日能一睹夫人芳顏,幸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