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行駛在車隊裏,馬是匹病態的瘦馬,車廂表麵打滿了補丁,便連遮掩內廂的簾布,也已殘舊。
馬車的雙輪碾過凹凸不平的黃泥地,回贈的顛簸,使得裏頭的人,似觸發積疾,猛地咳嗽了起來。
周圍,是披甲掛劍的騎士,氣勢洶洶,而他們胯下的坐騎,更是威武不凡。
清一色的坐騎,雙眼猩紅,頭如龍首,渾身長滿暗黑鱗甲,匹匹皆有二丈長,比起那芝麻瘦馬,兩者的形象可謂天翻地覆。
“咳,咳……咳!”
蘇九隻感喉結裏陣陣瘙癢,再度打咳,但此次,他卻將內腔五髒六腑被恐怖水壓重創,後來深藏不露的紫黑淤血噴出大半。
“媽的!”
蘇九狠狠往那堆血灘上啐了一口,倒不是因為車隊女主人給他安排了一處破陋之地。
隻是,蘇九穿越了。
三天前,蘇九還是地球上的一名資深精博的驢友,由於自駕的出行路上,大都孑然單行,他就非常喜歡帶些曾經收集的物件,相伴無間。
記得那日,自己攜著早年撿拾來的一柄鐵劍和祖上傳遞的酒葫蘆來到南昌鄱陽湖畔。
然後,就悲劇了。
清澈的湖水在斑斕的陽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光影交錯間,蘇九陡生感慨,又想起諸如蘇軾亦或楊萬裏這樣的詩人曾以鄱陽湖留下自己在曆史上的濃重一筆,不禁精赤著雙腳踏進淺灘,在隱隱綽綽的蘆葦間,將隨身的鐵劍與酒葫蘆一同浸洗在水裏。
刹那!與浩瀚萬頃的湖水相映的天空,驟然彤雲密布,僅僅幾秒鍾,深藍而令蘇九震撼的雷波漣漪便從雲層表麵擴散而開。
蘇九目睹著那片彤雲,把鄱陽湖四周的若幹山嶺於一瞬,盡皆籠罩,緊接著雷鳴轟轟,數百道水桶粗的霹靂自天而降,直奔放曠闊大的湖麵飛來。
來不及逃跑,才剛轉身,遠處堤岸上的越野車已被雷霆轟成粉渣,如驚弓之鳥的蘇九,再欲跨步時,一道雷已劈中了他,即刻知覺全無。
本以為被雷劈中,會是有死無生的下場,畢竟人體還是脆弱的,新聞中更是時不時出現有人被雷擊斃命的逸聞。
誰知造化弄人,蘇九並沒死,待醒轉過來,竟擱淺在與鄱陽湖風景無二的一處湖畔。
但,已是另一個世界。
他還是他,不過,此地,是荒域!
蘇九被恰巧路過的車隊隨手救起,便成了這個模樣。
更讓他無語的是,自己也已返老還童,成了個目測隻有十五歲,唇紅齒白,秀氣俊美的娃娃……
這三天下來,看似苟且,隻在車隊紮營篝火之時偶爾現身幾次的蘇九,似無意實有意地聽聞了很多東西。
比如車隊的女主人是來自附近巴城內,第一大族,滎陽家族的掌上明珠,其名滎陽玉。
“聽說是往雲隱宗去的……”
蘇九神色古怪地掬起一旁的鐵劍,左翻右調地琢磨,卻未有絲毫收獲。
他將鐵劍擱置於酒葫蘆邊,喃喃道:“此劍也沒啥玄機啊!”
至於酒葫蘆,他更是了如指掌,祖上傳下的寶貝,他那便宜老爹歸西後,就落在他手。
且這酒葫蘆,乃是清朝康熙年間的產物,幾百年來,被數不清的美酒洗禮和數不清的人把玩後,葫蘆表麵也已衍生出濃厚的包漿,滑潤反光,古樸清雅之感頓顯,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