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自知必死，蘇九反而按捺下浮躁的恐懼，如行將就木的老僧，因劇痛而扭曲的麵容竟湧現出一股出塵之意。
想起以前於各種武俠劇中瞧見的，練功走火入魔的橋段，蘇九不禁默哀：走火入魔未必不好，可天無絕人之路的奇跡卻不會作用在哥身上了……唉，誰讓哥是渣呢？
渣的唯一真理就是——永世不得翻身，好比邪惡終究戰勝不了正義，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千奇百怪的幻想此起彼伏於腦海，蘇九隻感意識漸趨渙散，仿佛半醉不醉的一發之刻，他的體內再起變化。
脹！渾身上下包括毛孔都在膨化！帶著腥臭的黑血即刻順著坼裂的毛孔汩汩流出！
“媽的！死都不給個痛快！”蘇九抓狂。
這已是正常人無法忍受的苦楚，僅一個毛孔，就好比手指在合門的時候被夾，甚至夾至骨碎的感覺，且，蘇九是渾身倍受折磨。
他隻覺，若是再此般繼續下去，他定會慘遭碎屍萬段的酷虐死狀。
……但，似已無人能搬轉局麵，挽狂瀾於即倒，包括他這個當事人。
熾熱與肉體被車裂般的爽感交織衝擊著蘇九的神經，在絕望的他看來，死亡，應該就是下個瞬間。
可是，哪怕一刻鍾過去，他依然殘留著模糊的意識，更是在這一刻鍾內，他竟覺得身體貌似適應了這種痛。
“不！”
蘇九能體會到，並不是他的身體在短時間內適應，而是有什麼，正在滋養恢複他的身體！
他此刻緊閉雙眼，並未親眼目睹他周身崩決般的參錯傷痕，其表麵，彌漫著縷縷氤氳，如滋補著他的肉身。
蘇九的皮膚表麵，竟開始慢慢愈合！
內身也不再痛，反之一股清涼之意油然而起，涼嗖嗖的，他不禁呻吟出聲。
此刻，蘇九盤膝而坐，守住靈台清明，方才的創傷於分秒間痊愈，更消失不見，空留一地汙血，他在血的簇擁下，格外魔性。
足有個把時辰，他才悠悠醒轉，隨即便感一陣天翻地覆，卻是失血過多，造成短暫的空乏虛弱。
他沒有直接陷入絕處逢生的喜悅中，而是暗呼僥幸，同時望向桌案上的酒葫蘆，目光複雜。
這究竟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寶物抑或害己不償命的禍端？
蘇九對酒葫蘆，又明悟了不少。
想第一次飲取此酒，毫無反應，第二次，反應稍激，而這次，更是數倍於以往！
可，作為回饋，他的實力也在突飛猛進。
“不知現在的我，跟齊無鴆相差幾何？”
嚐多少苦，化多少甜。
此前拳廢孫彪，便是他踏上強者路的象征，五官反應靈敏的蘇九，迫切想知曉，自己此刻到底臻至哪步。
“誰？！”蘇九自考量中抽身而出，猛地睜開雙眼，一聲喝問。
他聽見了外頭庭院裏的腳步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