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黑色星期五才過去一天,就在昨日,奶奶下葬了,奶奶的新墳緊靠在爺爺的旁邊,這也是奶奶唯一的遺願。
以前想奶奶的時候隻要回家就能見著,或許自此以後,我再想起奶奶,也隻能去她的墳上祭奠一下了。
昨天的日子讓我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天,我並不想再見到任何親人出事,幾位至親相繼離世,現在的我隻能孤獨一人了。
奶奶的後事業已妥當,唯有家裏滿桌的殘羹剩飯證明著這一切,家裏擺滿了桌凳,叔叔嬸嬸們忙了幾天,這一些還沒時間去收拾。
家裏隻剩下了我一人,原本幾位叔伯擔心我是想讓我去他們家住的,但是他們的好意都被我婉拒了。
在院子裏,失落的我隨地找了張凳子坐下,我知道,頭七已過,奶奶不再會出現,我也永遠的不能再見到她了。
或許那次我回學校的短暫離別,已經是成為了永遠。
睹物思人著,我的心情越來越糟糕。
卻在此時,院子外的進口處,一個黑影突然閃現。
院子外是沒有門的,所以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暢通無阻,我隻是想這麼晚了還有誰會出現,是叔叔伯伯嗎?他們還是放心不下我嗎?
但是我的想法很快就被否定,出現的人可以說是一個陌生人,他進了院子,還大搖大擺的在這院子裏閑晃。
我漠不關心的看了他一眼,這個老頭還是一如昨日,墨鏡麻袋拐棍,隻是現在的他,似乎是在他身上少了一樣東西。
惡臭!對,就是昨天他身上那股無法遏製的臭味已然不見,現在的他雖然外表邋遢,但卻並不讓人反感。
一旦有人接受了他那種不變的形象,總會習以為常的。
他走進了院子之後,就像來到了自己的領地,他左瞅瞅,右看看,他的那份職業讓他養成了這種習慣,他是個撿破爛的,他居然大搖大擺的來到我的家裏撿破爛,而且還視我如無物。
難道在他的眼裏,我一個小孩子無親無故了就好欺負嗎?
這幾次見到這個老頭,我也每次對他都有新的認知,老頭子不僅是古怪,霸道,現在又似乎變得跋扈了。
正如我的猜測,他這次雖然沒有把我家裏那些遺棄的破銅爛鐵給盡數收走,但他卻是朝著我的內堂而去。
在內堂裏同樣的擺滿了桌子,叔叔嬸嬸們避免幹淨一些,所以將所有這次酒宴剩下的飯菜都集中在了這個地方。
其中有很多的,甚至是連下筷都沒有的。
他就像嗅到了菜香一樣,來到內堂之後眼睛尤為一亮,然後急不可待的捉起桌上的一隻整雞就是啃了起來。
雞隻啃了一半,他又是騰出另一隻手去捉起那盤中的炒菜,然後狼吞虎咽的塞到了嘴裏。
這讓他原本就鼓脹的口腔更是壯觀一些,他這樣一股腦的去吃,就像一個餓死鬼一樣。
但是轉念想想,一個三餐不飽的人都不是這樣的嗎,似乎我的命運比起他來是好太多了。
我沒有去理會他,這個老頭子也挺可憐的,我也隻剩讓他飽餐一頓的能力了。
吃了一會,可能是這個老頭子已經是酒足飯飽了吧,我以為他還會那樣我行我素的離開,但他卻是來到了我的麵前,而且是與我麵對麵的坐在了一起。
他盯著我,然後說道,“吃了你這些是應該的。”
我盡管情緒低落,但還是忍不住的一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又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說著這些莫名其妙的這些話。
回想起以往,這個老頭總是神神秘秘的,但是我留意到,似乎每次他的出現都有靈魂相伴,車站那次是這樣,奶奶的事情也是這樣,甚至連昨天,事情依然還是這樣。
我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所以也懶得去回答。
但是他似乎對此不依不饒,他嘿嘿對我一笑,繼續說道,“小子,陰兵借道也敢亂闖,你膽子可不小啊!”
“什麼陰兵借道?這老頭子……。”
我不屑一顧,這老頭子說的莫名其妙,我甚至是已經有些厭惡再麵對他了。
此刻我隻想安安靜靜的找個地方緬懷一下奶奶,而他這樣隻會讓我心不在焉,對於這些,我可沒心情再去琢磨。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就行的,而且特別是這老頭剛才所說的一點,似乎是把我潛藏在心裏的那些疑問全部都挖了出來。
難道?
昨天同樣的一支出殯隊伍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大伯為何會一口咬定臭味是來自這個老頭的身上,他後麵的人可不在少數,而且臭味的擴充麵積還很大,如果說這股臭味是來自他們出殯隊伍當中的某一個也極有可能,但大伯當時就認定是他,而且一口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