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1 / 2)

秦嫋嫋出宮不多久,李存之便擱下手裏的政務,提腳去了春華宮。他是準了杜子熙可以回府探親,卻一直未將此事說與她聽,算是他給杜淮與惠妃的一道驚喜。

此刻的春華宮正是陷入思家的情思。

自打紫蘇看見秦側妃的轎攆行過甬道,她的心裏一直都有些憤憤不平。她與紫然一路絮絮叨叨的念著,直到了杜子熙的跟前還不住嘴,甚至念得更厲害了些,“為何殿下隻允許秦側妃出宮,卻不讓我們也出宮呢?一定是秦側妃仗著自己有了身孕,才叫殿下如此偏心。小姐,不是奴婢說您,不論怎樣,您也該多多用心才是。瞧那秦側妃囂張的,都快橫著走了。”

這話必然是以下犯上,若是被殿下聽見了,少不得挨板子。紫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貼著杜子熙道:“小姐,奴婢覺得您這樣下去不太好,不如就聽從惠妃娘娘的話,多在殿下的身邊用點心。您若是用心了,殿下一定不會視而不見的。”

杜子熙恍若未聞,仰著臉,靜靜地遙望蔚藍的天空,嘴邊掛了一朵霞雲般好看的笑靨。

“有些事,有些人,強求不得。”

紫然若有所思,剜了眼滿臉憤懣的紫蘇,將她肚子裏的話盡數卡在喉嚨。她有些擔憂的看著杜子熙,勸慰道:“可是小姐,您這樣也許會一輩子孤獨的活在這深宮的。”

“就算會孤獨,我也不想變成滿腹心機的女人。”杜子熙與她笑了笑,麵上容光煥發。她似乎明白了秦嫋嫋為何對天空如此向往,因為她們都是井底的青蛙、籠裏的金絲雀。如果不能飛出去,那至少要讓自己在裏頭活得稍稍自在些。

李存之進來時見到的便是如此的杜子熙。

不得不說,此刻的杜子熙散發著一種迷人的光芒,在陽光下愈發的奪目。他定睛凝望了片刻,才又提腳走過去。

紫然欲給杜子熙沏壺茶來,回身瞧見李存之,忙屈膝行禮,“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殿下吉祥。”杜子熙聞聲亦屈了屈膝,溫婉道:“臣妾給殿下請安,殿下吉祥。”

李存之在她的麵前負手而立,著一身月牙白的錦袍,儼然一位謫仙。他道:“明日中秋節,乃一家團圓的日子。你雖已入宮,但這樣重要的日子也可回去盡盡孝道。不過明日宮裏有宴席,你便與嫋嫋一樣,今日回去與家人敘敘舊,說說話吧。”

杜子熙愣了愣才道:“臣妾謝殿下恩典。”

她不太明白李存之的用意,但至少這不是一件壞事。她謝了恩,叫紫蘇紫然二人收拾些東西,便起身回府了。

杜府距離皇宮莫約一個多時辰的路,正好與秦府隔了兩條街,而她回到杜府已是正午。沒接到通知的杜淮已備好了午膳,與杜若等一大家子吃得正開心。杜子熙也沒讓人通傳,默不作聲的走過中心路,進了前院。

此刻的杜若與杜淮正討論著一些事情,比如六部裏愈來愈沒有他的位子了,更遑論整個前朝。再比如杜子熙枉為杜家的兒女,竟連爭寵都不會。

杜子熙在門外聽得分明,她咽下滿肚子的苦澀,隻覺得心裏比吃了黃連還苦。她平複了心緒,叩響大門。

這突如其來的杜側妃真是讓二人吃驚不少,杜淮與杜若四目相對,前者直起身子,行了禮又問:“子熙,你怎麼回來了?”杜子熙自然也不會失了禮數,給杜若行禮後才說這是太子殿下恩準她可以回府探親的。

“皇恩浩蕩!”杜淮如此表示,他道:“是我杜家府上積德,更是皇恩浩蕩,才讓娘娘和側妃回府與微臣再見上一麵。”

紫蘇興衝衝的插嘴道:“是殿下親自去春華宮告訴小姐,恩準小姐出宮的。”

“秦側妃回府的消息可是早就通知下去了,怎麼子熙你回府的消息直到現在也沒個人回來通知?”杜若淺淺的喝了一口鮭魚湯,口中吐出的字如一根根銀針,“真不知是祖上積德,還是皇恩浩蕩,才讓你臨了這時候還有機會回來。”

杜子熙莞爾,施施然道:“許是子熙今日的運氣好吧。”

杜若被她氣得扔了碗筷,冷冷的哼了一聲。房中驀地充斥著尷尬,杜淮笑著臉,忙道:“先坐下來,坐下再說。”說罷,他叫人添了副碗筷上來。

三人各自沉默,各自吃著自己碗裏的飯菜,隻是杜若與杜淮多了一些眼神上的交流。杜子熙是個聰明,自然是將這些都盡收眼底,卻又隻當未見。

“子熙,你在宮裏可還習慣?”

她放下碗筷,與杜淮笑了笑,溫婉道,“多謝爹的關心,女兒一切都好。”

“老爺,請恕奴婢多嘴。”紫蘇心底的怨憤被勾了出來,氣呼呼的又有些委屈,“小姐在宮裏一點都不好。入宮至今,殿下統共才去了兩回春華宮。一次是小姐吃壞了肚子,再一次就是這回了。而且那回小姐吃壞肚子,是有人做了手腳。被指使的宮女說是秦側妃指使的,可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