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簡歌就在車上歪著頭睡著了。
言正卿將她抱回臥室,放到床上,拿了熱毛巾替她擦臉,她睜開眼來看了看,也許是麵前的人讓她覺得格外安心,很快就重新閉上眼睛。
他站在床畔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走進書房。
夜,越來越深。
他似乎還是不大放心,便到房裏看看她。擰開床頭燈,隻見她微微蹙著眉,翻來覆去的,睡得很不安穩。
他伸出一隻手輕搖她的臉:“簡歌……”
她用手捂住胃,眉頭皺得緊緊的,口中反反複複地說著一個字:“痛……”
言正卿在她頸後加墊了靠墊,讓她半躺著坐起,然後從她的包裏找到了胃藥,她連手都懶得抬,隻就著他手裏的溫開水將藥吃下,一直等到她的臉色有所緩和,他才重新扶她躺下。
待她呼吸漸漸平穩,他才關了台燈打算離開,卻發現他衣服的下擺還在她的手裏,拽的死死的,可她卻明明已經睡著了。
他索性連書房裏的燈都沒關,脫下鞋靜靜地躺到她的身邊,用手臂枕著頭:“以後不許再喝酒。”他的聲音緩緩的,似是帶有一種令人平和的魔力。
簡歌調整了下睡姿,整個人更加放鬆下來。
隻是須臾,他摟過她,鼻間裏盈滿了她發絲上那若有似無的青草芳香,又緩緩說了句:“連咖啡都不行。”
她沒有抗議,仿佛很滿足似的,將整張臉埋入他的懷中。
早上醒來的時候,簡歌仿佛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所見,重新閉上了眼,再度睜開的時候,她才確信自己真的是在言正卿的房裏,而且還被他從背後緊緊地抱在懷中,手臂橫在她的腰間。
她隻動了一下,身後的人立刻發現她醒了,問了聲:“你醒了?”
聽到他醇厚的聲音,她更是緊張:“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良久,才問:“昨晚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他這麼問她,讓她頓時心跳如擂鼓,她平時基本連喝酒都很少,更別提喝醉了,難道她喝醉以後會酒後亂性,可看著言正卿身上已經略略起皺的襯衣,又不太像,她雖是有些迷惑,卻還是沒有向他詢問清楚的勇氣,隻好尷尬地說:“對不起,昨天晚上我喝醉了。”
他的胸口有些悶疼,卻還是輕輕笑了笑:“原來隻是喝醉了啊。”聲音帶著淡淡的調侃,讓簡歌更為無措,起床後衣衫不整地就開門走人。
誰知隻是一會兒的功夫,門鈴又響了起來。
甫一開門,就看到簡歌站在門口,言正卿卻是一點也不驚訝,隻是問了句:“怎麼不走了?”
“樓下怎麼會有這麼多記者,我一拉開防盜門就聽到快門的聲音,隻好逃了上來。”
他微一勾唇:“昨天我們就這麼走了,紀誠開怎麼會甘心,他定是想借機挑撥融久和昭露的關係。”
“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快讓他們撤走,還有,千萬別讓我上報。”
言正卿表情淡漠,仿似置身事外一般,若無其事地說:“上報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他這麼一說,反而讓簡歌想起了那日他和鄭裕錦的吻照來,心裏暗暗不爽,嘲諷般地回了句:“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喜歡上頭條?”
言正卿彎了彎唇,旋即說道:“其實你可以直接走出去,然後很大方地告訴記者,你隻是因為喝醉了,所以才會進了我的家門,上了我的床。”他的聲音清冷徹骨,還有一絲說不出的嘲謔。
到底還是惹怒了簡歌,她的臉色沉了下來,眸光微挑地看著他:“言正卿,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我問你。”言正卿伸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她觸到他那雙深幽不見底的眸子,然後聽到了耳畔那個聲音,不疾不徐地:“如果我挽留你,你會不會不走?”
驕傲如他,該是平生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來。簡歌屏住了呼吸,近在咫尺的他的臉,眼中卻是深得不見底,終於她緩緩地問,語氣柔得出奇:“如果我去法國,你願不願意等我兩年?”
“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你以為我還會在乎多等兩年。”言正卿緩緩低下頭,他的呼吸,就拂在簡歌的臉畔,“我隻是不明白,你什麼時候才肯為你自己而活,告訴我,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麼?”
簡歌輕輕闔上了眼睛,淚水,從她纖長的睫毛底下滲出來,她咬了咬唇,說:“正卿,對不起,這是我唯一可以為她做的事了。”
他蒼涼一笑:“我明白了。”
隨即便拿起手機:“小陳,你過來一下,有點事情需要你幫忙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