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殯天前,留了三個錦囊給我,上麵繡著打開的日子。
他說是我出生前一天,正合大殿中央那條巨龍,飛騰於他的帳內,托夢給他,並留下了這三個錦囊。
十五歲那年,我打開了第一個紫色的錦囊。上麵隻有兩字:南棲。
當時不明所以,不過即是南棲,那便前去看看再說。
我暗中來到南棲國都,不知那兩字是何意,卻還是決定到處走一走。
南棲國都的街道略比繁京寬一些,我正在思考要進哪家飯館就餐時,一陣鳴鑼響起,街上行人也都向兩旁駐足站立。
我聽了他們的攀談,才知曉原來是南棲國君今日宣旨,將龔暮新封為攝政王。此刻正是他遊街巡城之時。這令我有些好奇,我們北華封候封爵倒沒這個習俗。
我因為個子高,遠遠就看見那龔暮新騎跨著青白神駒,前呼後擁,氣派非凡得從前麵過來。
當時他真如傳聞那樣麵覆妖嬈麵具,一襲錦袍豔麗無比,當對向他深紫色瑰麗眼眸時,我便被他攝去了所有心神。待我從噴薄的心悸穩定下來時,他的身影也走遠了。當時我在背後呆立了好久,直到看不見人影還依舊沒有挪動一步,不舍離開。
那刻我明白了,這就叫動情,一見鍾情。為了這個念頭,我輾轉難安,不明白為何對他這名男子魂牽夢繞。雖然覺得難以接受,卻還是抑製不住那份思慕。於是我不停得將腦海裏的畫麵繪在紙上。直到整個廂房滿滿都是,卻更加惆悵無奈起來。
當時下了很大的一場雨,我瘋狂的在雨中奔跑著,想讓雨水衝去心中的瘋狂。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累了,便停下來繼續讓雨水洗滌著自己。當時的我估計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吧!卻被慕瑧悅看見了,那刻她就在我旁邊,有些緊張又有些局促的向我揖禮。
我淡淡得瞥了她一眼,看著她有些懼怕的小身子,對她說道:“你喜歡我?……既然你是女子,那麼日後娶你好了。”我想當時也許出現其它人,我同樣會這樣說吧,因為僅是為了揮去自己不正常的情愫。
雖然這樣說了,日後一定要娶女子,但是心裏依舊無法停止對龔暮新的愛慕,這足足令我苦惱了幾年。
兩年後,我聽聞他被囚熏國,於是不顧一切,發兵救援而去。
我在熏國邊防對弈,而南棲的暗衛便利用當時緊張的戰局,終將龔暮新救出。
他終於脫離險地,可我回朝,卻是九死一生。榮王自是不會放過那次機會,我執意出兵,動用私軍暴露了圖謀。他暗中勾結熏國,前後狙擊,幸而有命全身回京。
我仍舊不知曉,錦囊南棲二字有什麼玄機,隻怨迷失了自己的心。
轉眼間,又到了打開第二個錦囊的時候了,當時我取起那個藍色錦囊時,是有猶豫的,僅為第一個錦囊帶給我的已經有夠糾結的。
我凝視了良久,終還是打開了,依舊兩個字“杏林”。
為何總是說地方?又有何玄機?於是那日我來到繁京城郊的世雁庵,那裏的杏花遠近聞名。
我悠哉得走進深處,選了一處靜心打坐,卻被一陣嘈雜擾了,有些不悅。我站起身準備離去。卻在與她對視間,那種心跳噴薄的感覺再次襲來,窒息之感攏上。我抑製不住撫上心脈,抬頭準備再次望清來人,竟發現她與我一樣難抑而羞。
看見我的人,常常都是呆愣臉紅的。但是讓我這般感受的,隻有她與龔暮新,而且她是女的,……女的……女的。心中抑製不住的雀躍起來,第一個錦囊如果給的是驚嚇,那這次是絕對的驚喜。隻是,那次我竟也羞澀局促,竟讓她跑了。
那日雁虹瀑旁,我從還未日出等到月空高掛,直到又一次日出,我才認識到把她丟了,連尋都不曉得哪裏去尋。
我的心房徹底被擾亂了,懊惱著當日山上為何窘迫至極,反讓她那樣釋懷,戲謔讓我喚她“月解”,倘若下次還有這樣的機會,勢必不再將她丟了,要牢牢抓緊看好才行。
我日日看著她留給的我的折扇,還是不相信自己是會錯意,也自嘲猶如傻子那般,在那候了一日。
沒有想到,與她真的有第二次相遇的緣分。之前每年的那日,我會學著龔暮新放玉蘭紙鳶。在船上,紙鳶高飛我將它係於欄上,四處望去,竟再次被我掠見那個高挑身影。她的身形比一般女子高挑,所以一眼便能識得,抑製不住的雀躍,讓人將船往那邊駛去,不管如何,今日絕不讓她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