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了半月。隻是才短短十幾日,罕王宮就發生了許多事情。
論大事,努爾哈赤以“七大恨”呈告皇天,聲討明國之過,發軍征明。撫順一役,金朝大獲全勝。這一戰可謂是揚威懾四海,大明朝邊關告急,人心惶惶,政局動蕩不安。
論喜事,努爾哈赤厚待撫順降將李永芳,要將自己的親孫女,七阿哥阿巴泰家的長女美娜許配給他為妻。
論怪事,出征前夕,國師夜觀天象,卜以吉兆,說努爾哈赤是年遇貴人,身邊若得辛亥年出生之人相佑,必能出師大捷。在國師卜卦算得出兵之日時,努爾哈赤前思後想,忽發現一個巧合。他連夜派人召四貝勒進宮,卻隻為了打聽雅爾檀的生辰八字。而從那一日起,雅爾檀就成了罕王宮的小紅人,不僅被留在內院小住,還與努爾哈赤同吃一桌,同坐一榻。
論好事,努爾哈赤對她的喜愛讓大福晉袞代都對她禮讓三分,常常讓自己的兩個親孫女與她一塊玩耍。女兒家玩玩樂樂,遇上投緣的就少不得敞開心扉,雅爾檀溫吞的個性,正好與金蟬的急躁互補,再加上身邊還有已明事理的訥敏,要吵也吵不起來,友情自然升溫很快。
另一方麵,後宮位居第二的小福晉阿巴亥見雅爾檀受寵,並不想看到袞代專美於前,也總是督促肫哲主動去找她玩。但雅爾檀和肫哲似乎怎麼也玩不到一塊。肫哲從小被收養在宮中,還不曾討好過別人,她一向把美麗的阿巴亥奉為心中的神,對她趨炎附勢的態度有些不能理解,因而對雅爾檀雖表麵附和,心裏卻是百般挑剔。
若洛格也在,肫哲又對雅爾檀存有敵意,總是借機插在洛格和雅爾檀中間說話,鬧的很是沒趣。將心比心,這樣的兩個人又怎能合拍?倒是多鐸經常放下架子,追著雅爾檀在罕王宮裏跑來跑去的,緊盯著她的辮子不放。額爾德尼隨軍出征後,阿濟格和多爾袞不用上學了,也會跟他們一塊玩。隻是達海管的嚴些,洛格常常要留在書閣看書。
但令人佩服的是,洛格如今已經能幫達海翻譯小部分漢字。豪格雖心不在學習上,但現在的他,一聽到金蟬兩個字,寧可窩在書堆裏睡覺,打死也不偷溜出去玩。也正是因為如此,雅爾檀不再隻是依賴他們兄弟兩,開始能自己與人溝通,漸漸地變的活潑起來。
幾個人對話時,常常遷就雅爾檀,一會蒙語,一會女真話,有時一問一答甚至是兩語並用,但多鐸、金蟬和肫哲的蒙語都不流利,他們幼稚的童聲童語、誇張的筆手畫腳、似懂非懂的理解往往讓人從旁聽了,忍不住想要發笑。
在阿濟格的帶領下,他們像是一個孩子軍團,在罕王宮裏為非作歹。鬧的最凶的一次,阿濟格說要帶他們烤肉吃,結果多鐸第一次玩火很興奮,不斷地添柴,挑著火星子四處嚇人,大家四處閃躲,最後不知道是誰撲到了油,令的膳房險些走火。那次,訥敏不在,大福晉派人來拿他們,幾個孩子一窩蜂跑的不見蹤影,肫哲跑的最慢,被阿巴亥的人先領了回去。
阿濟格帶著剩下的人四處藏匿,最後爬到罕王宮裏那棵最粗、最茂盛的大樹上躲起來。宮女太監們步履匆匆地從樹下來回而過,雅爾檀屏氣凝神,看著他們從腳下而過,卻都無人發覺到他們的行蹤,好幾次都忍不住要笑出聲,幸虧多爾袞及時捂住了她的嘴。
多爾袞另一隻的手臂緊緊地纏在她的腰上,牢固的讓她低頭看著距離半尺有餘的空地時,也不會害怕。那時,是兩人第一次的親密。多爾袞總覺得懷裏的她抹了什麼香,卻怎麼也聞不出來是什麼,因為好奇越靠越近,最後幾乎就要臉貼上了臉。
“雅爾檀,你看~~”坐在另一支樹幹上的多鐸不知何時捉到了一隻天牛,心生賊念,遂悄聲喚著雅爾檀。雅爾檀下意識地要轉頭,湊在她頸邊的多爾袞來不及坐正身子,有些倉促地隨著她的動作,麵對麵地回首望去。
多鐸一臉壞笑,努力地伸長了手,捏著撲哧拍翅的天牛,來嚇唬雅爾檀。這隻天牛已經成蟲,足有多鐸食指那般長,不停地搖晃著它那兩根觸角,模樣猙獰。她就嚇的撲到了多爾袞的懷裏,瑟瑟地發抖,“嗚~~~”。
“多鐸!”多爾袞瞪了多鐸一眼,多鐸撇撇嘴,隨手一丟,不想卻落到了金蟬的手上,驚的她“啊!”的一聲慘叫從樹上掉了下去。幾人慌忙無措之時,樹下忽竄出一人影,欲將她接住,卻沒承受得住她的分量,兩人狼狽地跌在草叢上。“金蟬!”“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