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恩縣,縣長周楷弄囘權,擔任縣委書記,要想幹出成績來,實在很難啊。”隨著對富恩縣的情況越來越多的了解,李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可以說,富恩縣上上下下,有影響力的部門和單位,大都被周楷一方的人霸占著。
而周老市長更是作為幕後指使者,幫著周家大家異己。
“這周家三駕馬車,個個都不是什麼善角色啊。”李南對現在的狀況十分地明白,一方麵周家一夥的人,肯定是對自己不歡迎,而其他的人,則又不太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搞定現在的局麵,帶著觀望情緒。
“嗯,明天去跟謝老頭好好地聊聊。他既然擔任了富恩縣的縣委書記,是馬運承的前任,後來又擔任了武陽市人大主任,在富恩縣的影響力應該不小。而且很顯然他應該也曾受到過周家的排擠,跟他們應該是尿不到一個壺裏的。”李南現在,必須要將富恩縣的種種局麵搞清楚,將各方麵的勢力都梳理透,這樣才好借力打力,以便更好地實現自己的意圖。
下午和老幹局這班老同誌聊天,雖然小屁囘股也是不錯的,但是卻起不到多大的作用,這批老頭子,最多是幫自己營造一點點輿論,真正遇到什麼問題的時候,他們的能量也是很有限的。
回到辦公室,李南主要是處理文件、閱讀相關資料,縣委縣政囘府之前的相關資料很多,通過這些資料的閱讀,可以掌握縣裏麵工作的一個大致麵貌。
五點半,李南準時下班。雖然事情很多,但是一般情況下,李南也不會加班,畢竟作為一個縣委書記,正常情況下,工作上麵的事情,都是可以在上班時間完成的,而加班很大程度上是一種效率低下的表現。
更何況,在李南看來,現在武陽市無論是哪個區縣,除了特殊時間段,基本上大家的時間都是非常充足的,很多單位的工作人員,平時無所事事慣了,也沒見誰加過班。
今天晚上,他主動約了沈從飛一起吃飯,主要是想聽聽沈從飛關於小煤礦整治的想法。
從閱讀的相關文件資料來看,富恩縣在小煤礦整治上麵,似乎也曾經搞過幾次,但是好像也沒有太大效果。
剛剛回去洗了把臉,沈從飛便到了,他手中拿著一瓶五糧液,笑著道:“李書記,今天晚上就這一瓶,再多我就來不起了。”
李南微微笑道:“沒問題,我也不是愛喝酒的人。”
小江很快便幫沈從飛泡好茶,她現在基本上也就是專職為李南服務,倒是比較輕鬆。
沈從飛道:“李書記,昨天我真的喝大了,一時頭腦發熱……”
李南擺手道:“也不算是頭腦發熱吧,我認真聽你講的內容,感覺問題確實存在,我們富恩縣的煤炭資源不進行整頓,將來會出大問題。我剛到富恩縣,對於很多情況不熟悉,也正在思考一個突破口,好將工作正常地開展起來。”
沈從飛聽了李南的話,心中越發地覺得,自己必須要將整治小煤礦這個事情可能遇到的阻力和困難給李南說清楚,不然的話,到時候李南真正去推行,就很有可能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那自己豈不是誤導了他。
“李書記,對於小煤礦整治這個事情,我是這樣想的,問題確實存在,這種亂象,也不是一天兩天才存在的,富恩縣的經濟,當初能夠在武陽市名列前茅,也是靠著煤炭資源。但是現在煤炭資源的無序開發,也成為了製約富恩縣經濟快速發展的一個症結。特別是小煤礦之間的惡性競爭,還有管理上麵的不規範,帶來了很多問題和危機,整治小煤礦,讓我們縣的煤礦資源得到良好的開發和利用,對於搞活我們縣的經濟,有著極大的好處。但是——”
說到這裏,沈從飛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但是,正是因為煤礦資源牽涉極廣,可以說富恩縣上上下下,就沒有幾個人沒有跟煤礦資源牽涉一起的,要真想整治小煤礦,肯定會觸及大部分人的利益,就會遭受到絕大部分人的強烈反對,很容易就搞得不了了之了。李書記剛來,我的建議還是,穩打穩紮,逐步分化,逐個突破,等條件成熟了,再全麵地開展小煤礦的整治工作,這樣可能受到的壓力要小一些。”
李南笑了笑,他當然明白沈從飛的意思,無外乎是縣裏麵的小煤礦牽涉到了太多的利益,擔心自己貿然行動,會遭受到太多的反對,最終搞得鼻青臉腫不好收場。
但是,李南從來都不是一個畏難而退的人,越是有難度的事情,李南越是有堅定的信心。
而正如沈從飛所言,正是因為小煤礦的事情,牽涉到很多人的利益,以此為突破口,可以迅速地起到以點帶麵,全麵牽動的效果。
李南需要的就是這麼一個支點,可以撬動富恩縣的整個局麵。
至於說壓力和難度,幹什麼工作沒有壓力和難度呢。
李南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
“沈縣長,你的擔心,我是理解的,但是我覺得你前麵的分析很對,而既然小煤礦牽涉到那麼多的利益,我要想要對全縣進行一個徹底的整頓,那麼這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李南笑著道,“當然了,我也不會盲目地遍地開花,還是要有重點,有序推進,我了解了一下,全縣小煤礦最集中的區域有三個這鎮,全縣百分之七十的小煤礦都在這三個鎮,如果把這三個鎮的問題搞清楚了,對於全縣小煤礦整治工作來說,便是已經基本取得了成功。”
沈從飛道:“李書記說的是毛橋、福善、永年三個鎮吧,這三個鎮,是全縣小煤礦集中的區域,正是因為煤礦資源,這三個鎮在全縣的經濟發展中,也是一直靠前的,號稱富恩縣三朵金花。但是他們的這種發展,是建立在層出不窮的礦囘難、環境破壞和汙染的基礎上的,可以說這三個鎮的經濟發展,是建立在血泊上的,是建立在對後世子孫生存環境的破壞上麵的,哪裏是什麼三朵金花,完全就是三個帶血的廢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