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的人軟玉溫香,這和剛才在水裏抱著她的冰冷感覺又不一樣。南榮烈在心裏咒罵了一聲蒼,您老人家要戲耍本王到什麼時候?美人入懷,還光著身子,這是要考驗本王的定力嗎?他不敢睜眼,手卻在情急之下放錯了位置,隻覺得手中突然多了傲挺一物,雪膩香酥,溫軟如綿,驚得他甩開了手。
淩采薇猛然推開南榮烈,羞赧地雙手遮臉:“你轉過去。不許看。不許動。”南榮烈“好好好”地答應著,沒有絲毫猶豫的轉過身,臉開始滾燙,摸錯位置的那隻手也覺得熱,像被火炙烤一樣。他支吾著叮囑她:“你站穩了,別摔倒。”
淩采薇沉默著從地上翻找衣服,南榮烈提醒她:“白色那件是特意拿來給你替換的。衣服幹淨放心穿。估計是這屋子女主人留下的。”淩采薇的衣服又破又髒,早就想換件新的。沒料到堂堂太子心細如絲,竟然把這點事都能考慮周全,想必在籌謀奪權大計上不會魯莽。
有的穿她哪裏還敢挑剔,慌裏慌張地穿戴好,聞到衣服上竟然有陽光的味道。內心生出些許甜蜜的滋味,估計他是背著她偷偷晾曬過。
南榮烈雙目緊閉,耳邊隻聽得窸窸索索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聲音停止了他才試探地問她:“愛妃,本王可否睜開眼了?”
問了半,沒人回答,他睜開一條縫,偷看背後,淩采薇已經跑進了桃花林。
他瞧著少女一襲素淨白衣裹住纖細妖嬈的身體,驕傲挺拔的背上披散著濃密的秀,宛如幽靜的月夜裏從山澗中傾瀉下來的一壁瀑布。
注視著她消失在桃花深處,那個清麗脫俗、纖塵不染地背影,像一副水墨畫刻在南榮烈的心裏。
一月前的玉熙宮。
南皇寢殿,跪著一個黑衣人,他神情肅穆地望著榻上之人,等待著這個國家的皇帝給予新的使命。
南皇眉頭緊鎖,眼睛微閉。他的手撐著頭,似乎不這樣支撐著,就會因為支撐不住倒在象征著權力的龍榻上。
太監總管杜福佝僂著早已直不起來的身子,焦慮地盯著南帝的腿。從服侍南帝那一開始,他的眼皮在南帝麵前永遠低垂。在別人眼中溺寵南後袁樂瑤以至於大權旁落的帝王,在他眼裏永遠是睿智、多謀的,甚至他有時會覺得這個看似軟弱無能的皇帝城府深如迷宮,他若是想把誰困住,恐怕那個人終其一生都走不出他的算計。
這個世上,恐怕除了仙逝的先皇後隻有他一個人了解這位帝王的心思。可是,他不能破。從辛者庫的太監走到今這個令所有太監膜拜的總管位置,他可謂步步驚心,步步算計,尤其是在這位心思慎密、深謀遠慮地皇帝麵前,他更是來不得一絲一毫的大意和懈怠。
自古知帝王心者均可得其寵愛。同樣,知帝王心太甚者是其忌憚,必找機會殺之。所以,當南帝在南後麵前示弱裝傻時,他不破南帝其實是在放餌;所以,當南帝麵對朝臣分派擇主,互相攻訐時,他不破南帝其實是在辨別忠奸;所以,當南帝對太子忽冷忽熱時,他不破南帝其實是在考驗太子有無治世之能。很多事,他看在眼裏,放在心裏,嘴嚴實地像個啞巴。不然,他不會在這位多疑狡詐地皇帝身邊平安無事的待了二十年。
如同此刻,南帝讓隱衣衛打探太子夫婦行蹤,焦慮擔心之情全凝聚在他緊鎖的眉間。可是,南後麵前,他卻不動聲色地同意考慮重立太子之事。雖然南帝在除夕夜下令斬殺了所有涉及刺殺太子之人,唯獨沒有問責南後一句,但是他杜福知道,南帝最後的耐心已經快到消磨殆盡,他在他看南後時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凜然殺意,在他撫摸南後秀時手背突出的青筋上窺視到他準備了結這場恩怨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