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未停,淩采薇退出漁叟房間,門外等候的仆人撐起一把大傘,舉過她的頭頂。
她慢慢向居住的園子走去。
身材高大的仆人身披蓑衣,頭戴箬笠,一手打傘一手提著防風燈走在淩采薇身側。
淩采薇側頭看了一眼身邊,抿起嘴角,慢慢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徑上,腦子裏全是這幾生的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剛才隻顧得和師叔祖研究蠱蟲,忘記了跟他提嶽鳳的事。淩采薇現嶽鳳今坐在皇後的暖閣心事重重,完全不配合嶽夫人獵婿的計劃,一副置身事外的感覺。她不明白這個女子想要什麼?
一個已經準備皈依佛門的人是什麼原因又讓她貪戀紅塵,起了爭奪之心?甚至為此不惜起歹念想要置人於死地?她有些想不通。
如果嶽鳳隻是想要破除人們加諸在她身上的鄙夷和屈辱,那完全可以像她母親一樣討好秦無涯,在他身上押寶。雖然是側室,可是一旦秦無涯登基,那麼她將是秦國後宮的妃子,以她的手段和她嶽家的地位,她在後宮的位置隻會高不會低。
為什麼眼前這條路她不走,偏偏費勁心思爭奪少女節第一名?以她的狀況,她拋的繡球未必有與之門當戶對的人會接!難道她想不到這些嗎?
“這世上隻有兩件事,一件事是你能解決的,一件事是你無能為力不能解決的。能解決的事情你不用愁,不能解決的事情愁了也是白愁。所以,不要鑽牛角尖。”提燈打傘的人突然開口話。
淩采薇停下腳步,抬頭看他:“照你的法,所有的複雜都簡單了。那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我們之間應該是第二兩種,你應該什麼都不用想,直接回南國。”
南榮烈黑著臉,瞪她。還好,下雨他又戴著箬笠,淩采薇隻覺得她話一出口,便被眼前之人散出的凜冽之氣籠罩。
她知道他已經做的很好,一直以來都是她要求的太多。對一個普通男子要求做他的“獨一無二”都不一定可以實現,何況她要跟一個太子討一份這樣的承諾,旁人眼中的她一定是個瘋子。
人可以有所求,可是,這世人的“所求”有幾個能如願?她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這一點,漸漸放下心中執念,強迫自己不去怨恨他。
她放軟了語氣,問他:“下雨跑來幹什麼?”
南榮烈把防風燈放到打傘的那隻手裏,空出一隻手拉過她的手:“薇兒,我找到雨夢了!”
“她在哪兒?”淩采薇反抓住他的胳膊,著急的問他。她和雨夢分開已經有兩年,閻五行抓走她後,雨夢到處去找她,所有人都未再見過她。
采薇知雨夢喜靜,向來獨來獨往,雖然想念她,卻不知到哪裏找她,聽到南榮烈有了雨夢的下落,她欣喜若狂。
“走,快帶我去見她。”她拽著他的胳膊突然覺得動作過於親昵,又鬆了手,改為拉住他的袖子。
“快點,我要見雨夢姐。”
南榮烈攔住她:“等一下,你先別激動。聽我把話完。”
他的眼神閃躲著淩采薇的目光,她突然心中有種不好的念頭。
“雨夢怎麼了?”她聽到自己的尾音顫。
南榮烈把傘往她頭頂挪了挪:“鐵血閣找到雨夢時,她已經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現在人在分舵,你見到她,千萬別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