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步步,他似乎都是按照這個性格來走的。可是一次又一次,父親因為工作,因為身體,不理他,對他冷處理,什麼都反對,讓他那顆充滿對爸爸向往的那顆心,一次次被打擊,到了最後,冷眼看待,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
不是不愛,隻是那顆明明想要得到表揚卻被冷淡對待的那顆心,被最愛最崇拜的人給捏碎。他不是一個天生就冷淡的人,媽媽常說,小時候,你也很可愛的,可是懂事之後都不撒嬌了,媽媽好希望你能再對媽媽撒嬌呢。媽媽,我想撒嬌,隻是多年以來,被爸爸練就的那顆冷漠的心,已經不允許了……
紀以芯忽然感覺到頸邊一陣溫熱的****。
“遇寒……”
“沒事,讓我抱抱。”
紀以芯不再動一下,認著他抱著自己,一絲絲顫抖,一點點流淚,一下下抽泣。她是不是應該很榮幸,在這個他最脆弱的時候,是自己陪著他,是自己給了他力量。
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來希望的麼?
紀以芯繼續輕拍他的背部,讓他把激動的心情緩過來。興許是戴著麵具太久太習慣的緣故,他竟也很快就平靜下來,在她頸邊埋了會兒,平息了下心情,重新站直身體。
“走吧。”
話還沒說完,就發現紀以芯正直直的盯住他身後的某個地方,顧遇寒轉身,卻見鬱萌微穿著病服,一臉慘白的站在他們身後,淡淡的微笑,她的身邊,是皺著眉頭的周淩風。今天的周淩風,似乎精神也不好,扶著鬱萌微,臉色蒼白,平時邪邪的笑也不複存在。
顧遇寒似乎因為被他們看到剛剛的樣子有些不悅,拉著紀以芯就離開。紀以芯愣在那裏,被顧遇寒拉的東倒西歪,眼神卻一直盯著鬱萌微。
——萌微,我似乎又忍不住跟遇寒在一起了,我對你的同情與不舍,終究還是被我對他的愛給打敗。你說,我要怎麼辦……
看到紀以芯用那種失神的眼神盯著鬱萌微,周淩風心下也了然,俯下身來,用疲憊的聲音跟鬱萌微說:“她之前因為你離開顧遇寒一段時間,一直是我在幫忙演戲。至於現在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聽到周淩風的話,鬱萌微笑的有些慘淡。
“嗯,我能知道,每次以芯來,看我的眼神除了跟之前一樣柔和,就是同情,不舍,愧疚。其實沒必要,我是真的想讓他們幸福而已。你看,剛剛,遇寒那麼要強的一個男人,從來不在誰麵前示弱,連他媽媽都沒見到他哭過……隻有紀以芯,也隻能是紀以芯。”
“所以,你就隻敢在一邊默默的看著麼?”
“嗯,我隻要在一邊默默看著就夠了。”
鬱萌微的側臉,還是說不出的難過,周淩風看著那蒼白疲倦的臉龐,心裏一陣酸痛。所以,我也隻能在一邊默默看著,是不是?
“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你連通知都不通知我一下麼?你把我當什麼?你把我放在哪裏?嗯?”
“遇寒,媽媽對不起你。他病發了,疼的在床上打滾,又是吐血又是痙攣,我看著心疼啊。當時進手術室的時候醫生問我怎麼治,我隻能說……不治……”
“醫生問你怎麼治?哪個一聲問你的?我倒要問問他,他一個醫生問病人家屬要怎麼治?他每年拿ZN的工資做什麼吃的?嗯?”
“遇寒,你別這樣,好不好?是媽媽不該不告訴你,好不好?你別生氣……”
“是誰拔了他的管子,誰親眼送他走,誰放著他不治,誰把他身上嘔吐過的衣服都不換就直接推下去了,誰?”
“遇寒……”
“我讓你說,是誰!”
“是……媽媽……”
“你是我媽媽?你是顧毅年那麼多年的結發妻子?你就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我,你是顧毅年的妻子,你是為顧毅年生了個我的女人?”
“遇寒……”
“你要我,怎麼再叫你媽媽?嗯?喬藍?”
“啪”的一聲,全場靜默。顧遇寒通紅著眼睛通紅著臉,轉過來瞪著手還未放下去的紀以芯。
“你打我?”
“混賬。”
紀以芯顫抖著,右手還是一陣陣的麻,連著她的心,一起麻得她整個人都是懵的。“顧遇寒,等到你到了你媽媽的這個年紀,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躺在病床上,受了一輩子病痛折磨,一點兒福都沒有享到,不停的被折磨著。你能忍心?嗯?”
“……”
“顧遇寒,讓你爸爸安息行麼?他受了一輩子的折磨,他現在都死了,你就不能讓他安安心心的走,別再為你操心,別再看到你這個逆子來這樣對你的媽媽,對他的結發妻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