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萌微跟她爸媽打過電話,如實的說了自己的身體情況,她媽媽難過得哭道暈過去,她爸爸卻是沉默了許久,問她事後想要葬在那裏。並不是她爸爸有多狠心,隻是一個男人,有需要考慮的後續事務而已。
鬱萌微想葬在中國,她爸爸答應了,走之前,鬱萌微的爸爸媽媽,將會帶著她弟弟一起到中國來,陪著鬱萌微一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跟爸爸打好商量,他們會過來陪著她的時候,鬱萌微開心的就像得到玩具的小孩子,讓爸媽來的時候注意安全,給弟弟帶好一切需要用的生活用品,就像是要請爸媽來玩一樣,絲毫沒有爸媽是要來送她離開這個世界的難過。
身邊的紀以芯,卻是轉過去偷偷抹掉自己忍不住落下的一滴眼淚。
那天,周淩風和紀以芯正給鬱萌微收拾病房,鬱萌微忽然開口。
“以芯,我可以去你家裏住嗎?我不想住在醫院了,不舒服。”
在空蕩的病房裏,鬱萌微的聲音顯得有些突兀而蒼涼。周淩風與紀以芯的動作同時停下,兩人麵麵相覷,搞不懂鬱萌微到底要做什麼。
“我不想住在醫院,醫院裏總讓我想起我還是個病人。我想跟你們一切生活,跟你們一樣生活。”
“不可以,你隨時會暈倒,在醫院比較方便。”周淩風首先反應過來,言辭直接的拒絕了鬱萌微。
鬱萌微也不惱,淡淡的望著窗外。
“如果你們也生病,就知道了。本來是想跟大家一樣做個正常人,卻到哪裏都被特殊對待,我不需要同情,我隻是想要自由一點罷了。跟你們一樣的正常生活簡單生活,有什麼不可以。反正我的時間也沒多久了,暈倒又有什麼,總有一次,暈倒之後會醒不過來,隻是看是什麼時候,是哪一次而已……”
“鬱、萌、微!”周淩風咬牙切齒。
“周淩風,你不要以為,我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半個月,根本就是你拿來騙我的。我的身體難道自己不知道麼?我想,醫生說的大概是,隨時都有可能死掉,最長也隻有半個月了。是不是?”
周淩風被鬱萌微說的啞口無言。
鬱萌微慘慘的笑:“我就知道,沒關係的,這樣的話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多一次不會怎麼樣。我又不會自欺欺人,我知道自己要死掉,隻是一天兩天的差別。所以,讓我離開醫院,我不想死都死在醫院。”
“鬱萌微,我不準你一口一個死。”
“可是我不就是個將死之人麼?何必自欺欺人呢周淩風?”
……兩人僵持不下,紀以芯剛要開口打斷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紀以芯咬了咬牙,重重的歎氣。
“行了,你們別吵了,淩風你還是帶著萌微去你們家裏住吧,不到醫院的話去你那兒還是有個照應,我去接個電話。”
紀以芯跑出病房,拿出電話看了看,是爸爸打來。
“喂?爸爸有事兒嗎?”
“以芯,你回一趟江南,讓你姐姐和你姐夫一起回來。”
“爸爸,怎麼了嗎?”紀以芯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隻用跟他們說就行了,你們回來了再說。”
“爸爸……”
“就這樣。”說完,紀言銘就掛了電話。
紀以芯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連忙給紀以茗打電話。紀以茗一聽,就知道一定出事兒了。
“以芯你別擔心,我打電話過去問問,爸爸會告訴我。你手機拿好,我一問完就給你回電話過來。”
紀以芯應了一聲,返回身去看鬱萌微和周淩風。兩人已經和好,周淩風終於還是鬆口,答應讓鬱萌微離開醫院,但是必須住在他家裏。
紀以芯欣慰的笑笑,手機便響起來。
因為事情解決的鬱萌微心情還不錯,笑著說了句:“以芯你真忙。”
紀以芯笑笑,出去接電話。
“姐姐,怎麼樣?”
“媽媽胸部以下全部癱瘓。”
一瞬間,紀以芯猶如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