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裏和樂天成的對麵是個十來歲的男孩,男孩衣著破爛,麵黃肌瘦,雖然身材比較高大,但明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早晨一覺醒來,他發現自己家的門前靜靜地躺著這塊令牌。這個窮慣了的孩子沒見過這麼精致的金屬,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玩意兒能不能賣錢?
撿起這塊令牌,孩子急急跑向鄰村的鐵匠鋪,可剛走到村口就遇到了問路的蓬萊二仙。孩子手裏的令牌頓時吸引了二人的主意,樂天成驚訝的問道:“小孩,這塊牌子你從哪得來的?”
男孩害怕的急忙將令牌藏到背後,他天真的以為這麵令牌是眼前這兩個怪蜀黍丟的。樂天成馬上領會了孩子的意思,掏出一個五兩銀子的小元寶,朝孩子遞了過去:“孩子,給我那塊令牌,這錠銀子給你。”
男孩被銀子深深的吸引住了,銀子對於他來說是傳說中的東西,他家連銅錢也沒有幾枚,這五兩銀子可以頂他義父一年的收入!孩子將令牌交給了樂天成,一把抓過銀子就要跑開,卻被錢萬裏閃身擋住去路。
樂天成仔細看了幾眼這枚令牌,額頭上便滲出汗水,焦急的問道:“孩子,你和範榮華什麼關係?這令牌到底是怎麼得來的!”
男孩膽怯的看著眼前這兩個怪蜀黍,不敢說話。就在這個時候,遠處跑來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一邊跑一邊大叫:“哥哥,你去哪啊。”
樂天成一見,急忙一把拉住小女孩,指著男孩道:“他是你哥哥麼?”
女孩兒點頭,男孩則開頭道:“不許欺負我妹妹!”
樂天成一笑,看著這兩個孩子,女孩也是一身“百家衣”,看上去和男孩一樣的缺乏營養。樂天成掏出一個大銀錠,朝男孩晃了晃:“回答我的問題,妹妹還給你,這錠銀子也是你的。”
男孩道:“範榮華是我義父,我叫路凱,她是我妹妹叫路素珍,那牌子是早上我在自己門前撿到的。”
“你們也是撿來的?和路家鋪什麼關係?”
路凱咬牙道:“我爹叫路雲鵬,是路家鋪人,後來當官了,不要我娘了,我娘帶著我和我妹妹過日子,妹妹太小,又要吃奶,娘又要幹活,沒多久就累死了,我帶著妹妹討飯,沒幹爹收留了。”
樂天成點點頭:“你爹是陳州的那個總兵?”
“我不知道。”
“你家是不是有個奶奶?也是你爹的幹娘?”
路凱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樂天成搖搖頭,歎氣道:“今天早晨撿到的這個牌子嗎?”
路凱點點頭。
樂天成把銀子遞給路凱,歎氣道:“帶我去你家!”
路凱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幹什麼的,但還是將二人帶到了家裏,範榮華沒在家,家裏隻有一個失明的老婦人。
屋子是三間破草屋,屋裏可以說是家徒四壁,除了一些必要的日用品和破爛家具,屋裏什麼都沒有。老婦人眼目不靈,但聽力很好,幾人剛走進來,老婦人便道:“素珍,什麼人來了啊?”
樂天成向前道:“在下樂天成,禦前四品帶刀護衛花衝的師父,是我徒弟讓我來尋您老人家的。”
婦人一愣:“你們找我幹什麼?”
樂天成笑道:“您老人家不必瞞我了,我家弟子花衝已經暗訪清楚您的事了,他現在隨包大人在陳州放糧,不日就將來此,因為怕您有什麼閃失,故而教我和我師兄一起來護駕。”
老婦人冷哼一聲:“我一個瞎眼老婦,還護什麼駕?”
樂天成將手中的令牌“當啷”一聲扔到桌子上:“這東西叫追魂令,是江湖上一個有名殺手的信物。”
“殺手?”
“此人作案與眾不同,每每要在殺人之前三天,送到人家一塊追魂令,接到這麵令牌的人,三日之內無論死走逃亡,都免不了三日後的一死。”
老婦動容道:“接了令牌就死,三日後怎麼再死?”
“五年前,石門縣令被他下了追魂令,縣令服毒自殺,毒藥卻沒了藥效,上吊自殺卻斷了繩子,揮刀自刎,卻斷了刀,整整三天,他家下人目睹他用了不下二十種方法自殺,卻都失敗了。”
“七年前,江南彩劍門接了追魂令,門主下令門下五十七名弟子各自逃散,但三日之內,所有人都被抓了回來,沒有人活著離開彩劍門總舵。”
“十年前,山西第一富豪‘小財神’接到追魂令,他聘請了山西極富盛名的十位高手,並請高人打造了一間鐵屋,不許任何人進屋,吃喝拉撒均有專人從一個窗口送入。可惜的事,三日之後他死在了鐵屋之中。”
“夠了!”老婦人顯得有些激動:“他是什麼人!為什麼來找我!”
樂天成拿起那塊令牌,令牌的正麵寫著“追魂”,反麵寫著“奪命”。樂天成摩挲著令牌,歎息道:“這人叫彭海彭公良,江湖上人稱‘萬裏追魂奪命叟’。他不會主動去找任何人,隻有人去找他,他殺人的代價很高,他每次殺人都是根據被殺人的價值來定價,據說沒有低於十萬兩的時候,所以要他來的人,一定是個極有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