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七秒記憶【6】(2 / 3)

“不管你們要去做什麼。”門外傳來她帶有哭腔的聲音。

“一定要好好地回來。”

“鄧龍,我在家等你。”

那聲音漸漸遠去了。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呂布韋撓了撓頭:“她真的很大智若愚。”

我沉默著點頭,讚同了他的話。如此說來,我是個很幸福的人。

既然如此,我更應該做到她希望的。

好好地回來。

首先是找回那份有她的記憶吧?

“首先,帶我去最後的現場吧,我想搞清楚,在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滑動了輪椅。

呂布韋的車開的很穩,和他這個人帶給我的感覺一樣。安全,可靠,不用擔心任何的疏漏。他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不知道我的猜測是否全對,但至少我明白我可以信賴這樣的人。當我看到他沒有絲毫猶豫就從窗台上跳下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個家夥絕對可以信賴。

他是那種可以放心的將後背交給別人,也可以由別人放心的將後背交給他的人。

但是現在,已經失憶的我,是不是真的還能夠如同過去那樣成為他的好搭檔?

我很懷疑。這樣的我,會不會成為他的負擔?

車窗外的景色飛快的向後位移著,我沒有說話,有些心事重重。

呂布韋很明智的轉移了我的注意力:“關於那個凶手,你有什麼推測了嗎?”

我條件反射般點點頭,但是隨即又搖頭,這個矛盾的動作意味著不自信:“我有了一些眉目,但是感覺很離譜。應該不能夠成為線索。”

呂布韋開著車,眼睛沒有看我,他在汽車裏找到的新眼鏡不自然的折射著光線。

“這可不像是你該說的話,鄧龍。你要知道,在你的故事裏,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是貼近真相。我隻是很奇怪,今天一大早你就開始不太對勁。”

他觀察的很細微,知道我的情緒從今早就開始變化了。

“先說一句謝謝吧,謝謝你救了我。”我望著他的側臉,很認真的說著。

“哪門子的道謝,完全意義不明。”呂布韋打著方向盤,嘴角卻是笑了起來。

“今早,在你叫醒我之前,我做了一個噩夢。當時是你推我的肩膀,叫醒了我,將我從那個噩夢裏帶了出來。”我覺得自己在說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

“幫你脫離了一個噩夢?”他有些疑惑:“僅此而已?”

我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中間:“那個夢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它並不普通,卻很真實。真實到我能夠感覺到很多細節的存在,就好像正在經曆噩夢的人並不是夢裏的那個我,而是我自己一般。”

呂布韋點頭表示接受:“那你夢見了什麼?”

“被人追殺,一個拿著短刀的男人。”我明顯感覺到汽車減速了,呂布韋下意識的踩了腳刹車。

“被追殺?”呂布韋的表情意味深長。

“沒錯,夢境的時間長短概念和現實並不相同,但是我卻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我似乎在那場被追殺的夢裏奔跑了很長時間,那個時間長到——”我頓了頓,看向了自己幾乎脫力的身體:“長到我感覺自己渾身酸痛。”

“夢裏,還是現實裏?”呂布韋很聰明,一下子抓到了重點。

“現實。”如果不是這場毫無根據的追逐,我絕對不會坐在輪椅上成為負擔。可是我現在的這個樣子,連站起身來都變得十分困難。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你之所以會覺得全身酸痛無力是基於你肌肉內乳酸含量的增加。”呂布韋發揮起了他生物學博士學位的作用:“通常情況下,在肌肉長時間不接受鍛煉的狀態突然進行爆發性的肌肉運動,對於肌肉是十分有害的一種行為。大量的肌腱會斷裂,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肌肉拉傷。另外由於肌肉的運動量過大,導致生物體內儲存的肌糖元被消耗分解為乳酸提供能量,導致肌肉內乳酸過多,所以你會感覺渾身酸疼無力。這種情況一般會出現在學生體育考試或者成年人突然的遠足旅行過後,但是你——”呂布韋看了我一眼:“似乎並不具備這些條件。”

我點頭,示意事實確實是這樣:“這幾天我都在醫院休養,連床都沒有怎麼下過,更別提運動了。這種情況很反常啊。”

“你不是經常說嗎?反常既是妖。”他突然笑了。

“所以我才會格外的懷疑,昨天晚上所做的那個惡夢——到底是不是真實的。”我頓了頓:“我是說,真實的存在於現實生活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