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妘馨吩咐柳芸出示了丞相府的令牌,守城的官兵們見了便不敢造次,嗬斥著過往的路人,把閑雜人等暫時趕退到了別處,使得城門下安靜得很不尋常。
闌幽不曾想過,她會把自己帶到這裏來。
“闌幽姐,你抬頭看看,這‘覲鄴’二字是多麼的宏偉壯觀~”
她眼中帶著試探,含丹如花的櫻桃唇微微動著,指了指城門之上的金色大字。
闌幽不由的攥緊了小手,迎著燦烈的陽光,緩緩揚起腦袋,當目光觸及到那上麵殘留的斑斑血痂之時,心驀地一痛,好似有尖銳的刀子從心頭劃過。
她知道,那是劉大夫,在闌幽的認知裏,他永遠都是那個幾乎為花府服務了大半生的老爺爺。
淚水,在這一刹那被喚起,她想哭,卻不能哭。
“真是可憐的老人家,好歹他也曾是宮中的禦醫,這種死狀……”秦妘馨歎息道,突然停下來,牽起了闌幽的手,闌幽措手不及,手心濕冷一片。
秦妘馨並不在意她手中的濕意,唇角上勾,寬慰性的朝她笑笑:“姐姐不必擔心,你是個多麼幸運的人兒啊!否則,這一團爛肉可就是你了。”
闌幽倏地抽出自己的手,正好對上秦妘馨的眸光,那裏麵暗流湧動,不時流露出冷厲的妒忌和嘲諷,讓闌幽的心在胸腔內十分不安的跳動著。
“花學士果然很有本領呢,不說當年如何欺騙利用若依公主對他的信任,聯合昶轅國在沐儀國製造內亂,導致了一個國家的覆滅,如今身處璘羲國,不滿意皇上恩賜給他的學士之位,似乎又想舊戲重演呢?”
對於她的話,闌幽盡管心中千萬次的抵製,卻不能反駁半句,她隻能低著頭,全身繃得筆直,死死咬住下唇。
秦妘馨料到闌幽的反應,繼續說道:“你和祈王的新婚之夜,那麼美好的日子裏,若不是祈王不小心聽到花仲影的計謀,發現他的狼子野心,倒也不會慘遭殺害。對於祈王的死因,他也算是機關算盡,用毒用計,栽贓嫁禍,很好的找到了替罪羔羊,也難為你這個乖女兒還為那些人求情,又幫他上演了一場苦肉戲!”
聽著別人對自己父親如此的冷嘲熱諷,闌幽腦中一震一震的,意識逐漸變得混沌,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前,一把掐住了秦妘馨的脖子。
不…不要再說了!住口啊!
“賤人!你要死啊?居然敢這麼對待我家小姐!”
一旁的柳芸見此,急忙揪過闌幽的長發,狠狠的一用力,將瘋態中的她推到在地,擔心的扶著秦妘馨。
秦妘馨略顯吃驚,稍稍緩氣後,對著癱軟在地的闌幽繼續譏諷:“闌幽姐你不要不相信,這些話要不是全部得到證據證實了,馨兒也不敢亂說的。”
“不過,真是神奇呢~明明是暝哥哥和伊公子一起調查出來的,但他們兩人卻都不希望你死……對了,還不止,還有景王,惠王以及蕭少主,姐姐你說說,你這個罪大惡極的女人,究竟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讓這麼多人為你求情呢?姐姐,告訴馨兒好嗎?馨兒很好奇呢~”
闌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抱著頭,不願意回答,下唇早已被咬到發紫了。
“小姐!通常賤女人對付男人的手段,可是無所不用!芸兒勸小姐最好不要知道的為好,不然可是侮辱了您的耳朵!”柳芸一挑眉頭,無比鄙夷道。
“你以為你被關了三天三夜很痛苦嗎?暝哥哥為了保全你和你那兩個丫鬟的性命,不惜頂撞皇上皇後,以皇子地位和性命相保,還要受著別人的非議和嚴酷的懲罰,他身心上的折磨可是比你要多得多了!你,你憑什麼?憑什麼!”
秦妘馨的眼光在她身上一次次的逡巡,由最初的探尋,到嘲弄,再到憤怒,那一句句話似乎是從齒縫裏蹦出來,閃著火花,燒灼著闌幽的身心。
闌幽第一次這麼明顯感受到秦妘馨的嫉恨,眼裏漸漸沒有了焦距,渾身上下一陣陣的發麻甚至變得僵硬。
八皇子他……明明應該是恨透了自己才對,可為什麼?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