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倫的臉色變得鐵青,額頭冷汗直冒。他聲音顫抖,卻堅持說他不記得這件事了。
“好了,不要再瞞著了!我們已經知道那活就是你幹的了。你要真不知道,我們不會強迫你的。卡梅倫,從實招來吧!你老實說出來真相,這裏一百歐元就是你的了。你和老板之間也不會有什麼誤會。你要堅持到底的話,我隻有將你交給警方了。怎麼樣,快做決定吧?”
卡梅倫仍在猶豫著。
夏洛克取出手表:“給你五分鍾。”他說。
不到五分鍾,卡梅倫說話了:“隻要我說了,就不會判刑了嗎?”他驚慌難定,看起來頗為可憐。
“當然,這是我們的約定。我並不想愚弄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了,這一百歐元就進了你口袋了,你就可以回家了。但你要是欺騙我,明天你就要在法官麵前說明你的立場了。”
“我說,不管你問什麼問題,我都回答就是了。”
“好!”夏洛克說,“我們換個地方。去我酒店吧!”夏洛克說。
進了酒店房間,坐定之後,卡梅倫卻許久不說話。
夏洛克觀察了他一會兒後提醒他。“卡梅倫?”
“我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來。”卡梅倫急忙說。由他認真和不安的態度看得出來,他接下來要說的是真話,值得信賴,“我的意思不是說我沒錯,但我是上當受騙的。我原想這是一樁賺錢的好生意,又不影響任何人。這是真話!我做的事情並沒有損害別人。
那是周一,三月二十九日。我是索尼公司運貨員,那天我送了一單貨後,很想喝一杯,我就進了一家咖啡館。正在喝酒的時候,一個長的有些奇怪的男子走過來問我,前麵那輛貨車是不是我的。我就告訴他我是索尼公司的送貨員。‘我想請你給我運一趟貨,好嗎?’他說,‘我這有個箱子要運到機場去。你要是能接下來的話,便可省去我好多時間。我可以給你一個好價錢。’‘可我做不了主。’我說,‘要是公司知道了,會炒我魷魚的。’‘公司怎會知道呢?’那位男子說道,‘隻要你我都不說,就沒有第三個知道了。’剛開始我不敢接,最後,我答應了他。我知道這不好,但他言辭懇切,讓我無法不動心。一個鍾頭便可搞定的事情,就能得五百歐元,你說我能不答應嗎?”
“是一個什麼樣的男子?”
“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留著黑胡子,看上去很高雅。說實在的,他看起來不男不女的。也可能是個女人也說不定。你知道現代人的打扮,巴黎兩年前就流行過性別混亂的那種打扮,分不清街上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夏洛克微笑著說:“他要你做什麼呢?”
“他讓我周四下午四點半,運一個貨箱到機場附近的一個空的倉庫。他會在那裏等我,到時候他要我再將貨箱運到別處去。”
“他真在那裏等你了嗎?”
“對。我到了差不多十分鍾,他就來了。他將貨箱上的標簽撕掉,貼上了隨身帶的新標簽。之後,他要我在四月四日晚上將貨箱運往機場,並通過耶魯貨運公司辦理往倫敦托運的手續。除了運費,他又給了我二百歐元的小費。不過,他警告我說,要是貨箱四月五日沒送倫敦到,他能馬上知道。他會找到我公司去的。”
司機所說跟華生的推測有出入。他不禁插話說:“你從哪裏取來的貨箱?”
“我不記得詳細地址了。不過,是在威爾遜總統大道的一幢大房子。”
“什麼?”華生叫道,他幾乎要跳了起來,“威爾遜總統大道?”他驚呼。那就是喬斯琳和傑尼爾的家。
夏洛克在電腦上打開喬斯琳的一張很清晰的全身照片,給卡梅倫看。“她讓你覺得眼熟嗎?”
卡梅倫驚呼一聲:“就是她!我一眼就認得出來。原來真的是個女人。不過那天的打扮完全不同。”
原來如此!
華生覺得掩蓋著真相的麵紗,仿佛一下子就揭開了。
四月五日送到倫敦機場的貨箱——裝有死屍的那隻貨箱——並不是從雕像公司發出來的,而是從喬斯琳家直接運出去的!並不是一隻箱子在巴黎和倫敦之間來回運送了三次,而是兩隻箱子兩條路線!
華生覺得他對這一點的遺漏,實在是太疏忽了!
現在,真相大白了!所有證據都指向喬斯琳殺了自己的丈夫,很可能就是在家裏將他殺了。然後她把屍體裝進她訂購的那組雕像的箱子裏,再運送到吉恩那裏去。吉恩的罪名終於可以澄清了!喬斯琳將被送上法庭!夏洛克現在已掌握著決定性的證據!
華生瞥了一眼夏洛克,他的好友看起來有些興奮。接下來他對卡梅倫進行了徹底盤問,但沒有新的收獲。
卡梅倫對喬斯琳扮演的雇主的身份一無所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雕像公司”這一名稱,因為她自稱是雕像公司的人,箱子上也有雕像公司的標誌。
夏洛克問他可否看過報紙上懸賞這條線索的啟事。卡梅倫說他看過,但不敢說出真實情況來。他怕這事會傳到老板那裏去。另外,他想,這麼大的一筆懸賞,自己知道又不多。要是不能回答更多的問題,就容易被認為是幫凶。所以就沒敢露麵了。尚未看到貨箱的報道之前,他以為不過是一樁普通的事情罷了。看過之後,發現凶手是用貨箱在裝載屍體,才知自己無意中成了幫凶。為了讓自己做下的事不被發現,他成天又躲又藏的,每天噩夢般地生活著。夏洛克將他的話頭打住了,給了他一百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