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北影廠的蘇顏心情格外舒暢,不管怎麼說,也算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社會不好混,走出第一步最難。
好像陰沉沉的北京天空此刻都放了晴,接電話的時聲音都溫柔了起來。
“我出來啦!“
“怎麼樣啊你?“當然了,不能忘記給蘇顏介紹此次機會的林仔。
說起林仔,有很多故事可以講述。
但是總結起來,此奇女子是個風裏來雨裏去的天下第一衰,當然也是天下第一敢拚敢闖的鐵打金剛。
如果說大學裏,能讓蘇顏佩服的同齡人裏,林仔就算一個。
大學四年裏,蘇顏一直躲在象牙塔裏安安穩穩地取得了很好的成績,林仔卻從一開始就在外麵一個人打拚。
她不容易,她橫衝直撞,她常常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但是她很堅強。
今天的機會,嚴格的說,是她給蘇顏的。
“導演讓我先寫個梗概誒。“蹦蹦跳跳跑向地鐵的蘇顏故意裝作一副純情小母雞的樣兒。
“少來,那就是過了唄?在哪呢回來一塊吃飯。“
“路上,跟著林仔有肉吃!等我啊。“
林仔是個大姐大,雖然她有一顆純情少女心。但是擱不住她總是攬事的習慣。
和她是一個地方出來的,蘇顏一樣是個外表剽悍內心脆弱的妹子。受不得別人太好,也受不得別人不好。賤人就是矯情,用這句話來形容最合適。
一路擠回去,在心裏賭咒發誓自己以後一定要掙錢先買個車的蘇顏終於回到了母校。
母校小小的,破破的。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大北京類似於國貿等高富帥白富美才能去的地方,爾等**絲是無法踏足的。
這裏才是**絲溫暖的家啊。蘇顏捧著快被擠出來的五髒六腑極為感動的感歎了一句。
站在天橋上,北京汙濁的空氣越過車輛穿過欄杆,打在蘇顏臉上。
五顏六色的車燈,在單反相機裏可以是最小資最情調的相片。
就是這個城市,集聚了多少人的悲歡離合哀歎喜樂虛榮不甘,無論人們怎麼數落著它的不好,還是有無數的人從四麵八方想湧進來,想在這裏落葉生根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
蘇顏也想,也無法免俗。
她抱著和其他人一樣天真的想法,先在這裏沒臉沒皮死撐硬抗拚個四五年,然後到一個青山綠水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頤養天年。
沿街走著,賣雞蛋灌餅、米粉、周黑鴨等等的小攤肆意冒著讓人饑腸轆轆的香氣,實打實的煙火氣最動人。
夏天的夜晚走在校園外的這條街上,蘇顏覺得是在北京最幸福的時刻。
沒有人注意你,沒有人給你壓力,不需要妝扮,不需要假笑。
穿著拖鞋,裹著破爛的T恤,就可以從頭逛到尾,從入夜到夜深。
來到最常去的一家烤魚店,才一進去,看到熱氣騰騰的蒸汽後一個剽悍的圓臉女子淡定的嗑瓜子,蘇顏就知道找到組織了。
熱淚盈眶差點就來個貼身擁抱了,親愛的林仔總是以堅實的身軀給人以安全感。
北京再不好,卻有一樣極為讓蘇顏滿意。
那就是好吃的眾多,各種價位各種段數各種口味都躲藏在各個胡同,讓人趨之若鶩。
看看飯桌上,寒冰、唐民、小二都在,大家圍坐在一起,就是個家的樣子。
寒冰就是這樣的妹紙,上午才跟老公吵了架,下午兩個人就手拉手甜蜜蜜旁若無人了。
恐婚的蘇顏反正每次看到寒冰和唐民都禁不住從心底裏冒冷汗,一個寒戰接一個的打。
他們從大二開始談戀愛,將近三年的戀情,對於一向感情史模糊沒有原則的蘇顏來說就算是馬拉鬆愛情了。
而誇張的是,他們相識到相戀僅僅兩個月就已經搬出去住且養了一隻狗了。
蘇顏仍然清晰的記得,在寒冰搬出寢室的一周後的她,已儼然成了穿睡衣滿大街牽著狗溜達的家庭婦女。
那一瞬,蘇顏對於婚姻的恐懼前所未有。
扒拉開寒冰和唐民一對,蘇顏靠著林仔坐下,開始大快朵頤。
另一邊的小二和以往一樣,弱弱地歪在一邊。
柔順的長發順著嫩白的臉頰垂下,一雙嫵媚的眼睛裏少了些光彩。但她仍然像桃花一樣,嬌豔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