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山頂,煙霧繚繞。
山頂的遇仙亭中,有一藍一黑兩個俊美清秀的道裝男子對麵而坐,雙掌相抵。
兩人看似表情十分悠閑,但雙掌合並之處,有白煙徐徐溢出。
忽然藍衣男子從座處躍起,側身倒立,頭下腳上,但雙掌依舊抵在黑衣男子的手掌之上。
身體竟然是懸空倒立。
黑衣男子亦是清嘯一聲,雙掌絲毫不分,身子斜斜飛出遇仙亭,竟還舉著那藍衣男子。
兩人已經來到亭旁空場中心,但人依舊懸空,正欲落地。
藍衣男子清喝一聲:“劍來!”
但見一道白光盤旋蜿蜒飛來,正接在兩人落足之處。
就在此時,兩人足尖均在白光之上輕輕一點。
蜻蜓點水。
兩人借此一踏之力,再度旋身躍起空中,藍衣男子再度由上至下,翻過身來,兩人翩翩落地,猶如鵬鳥收翅,身形美妙至極。
藍衣男子哈哈一笑,雙掌霍然與黑衣男子分開,將手一招,那還盤旋在半空的白光瞬時落到自己的手中,正化成一把銀白色的寶劍。
劍穗還尤自飄動。
藍衣男子笑道:“師兄近來果然精進了不少啊,我們崆峒第一真經《姹女玄功》,讓師兄你練到了這第八層,果然是非同凡響,短短一年,你的氣脈就強勁了許多啊。”
黑衣男子卻道:“不是我長進了,而是你一直沒長進。不是我說你,你平時總是將心性都放在煉劍之上。我們玄門修道,煉劍本身固然也算是功課,但修道主旨畢竟在於玄功和內丹,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功成圓滿,便能夠羽化飛升,如此才是正道。何況劍道本身也隻是為了辟邪降魔,其根本在於護道修身,你如果總是舍本逐末,修行就是會停滯不前。“
藍衣男子不悅道:“師兄又來說教了,就你修玄功是修煉,我以劍道入修,就是不務正道了?修行一家,法門不同,何必執著於一門一法?這些年我以修劍為主,修行也沒落下多少,否則怎麼能給你的《姹女玄功》溫習喂招?”
黑衣男子歎了口氣:“說你也總是不聽,多說無益,還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吧。”
藍衣男子笑道:“這就是了,你如果總是見我就想說上幾句,那豈非也是執著魔障了?”
黑衣男子淡然道:“師父把你留下給我照顧,就是給我留了一個魔障,我就當是借你磨練我的心性。是魔是道?怎麼又能說得那麼清。”
藍衣男子撇嘴道:“原來我就是你眼裏的一個魔障,也罷也罷,本來還想給你仔細看看這把龍淵劍,看來你也是沒有這個心情。”
說罷轉身就要走。
黑衣男子歎了口氣:“魔障魔障,我不招你,你也要來,又何必要走?”
話音未落,手已招出,轉眼劍光已從藍衣男子手中飛走,落入他手中。
藍衣男子回頭急道:“說我是魔障,你卻像個強盜,巧取豪奪!”
黑衣男子不去理他,隻是將劍在手中旋而一橫。
右手順勢一抽,噌啷一聲劍吟,劍身已經拔出。
一片冰寒光華映亮臉龐。
劍上隱約紋路縱橫,乍看之下,就像俊山巔頂俯視深淵,隱約有龍形深潛在上。
“昔年歐冶子為與幹將合鑄一把寶劍,鑿山開渠,將山中溪水引到了鑄劍爐旁,並在爐邊挖開七座水池,按照北鬥七星的次序安置。劍鑄成之後,劍身遊紋如同登山臨淵,淵內則似有臥龍,所以稱為七星龍淵。”
藍衣男子笑道:“還算你識貨,當年幹將獻給楚王的神劍,除了七星龍淵,還有太阿和工布,等我細心搜尋,一定也要收在手中才好。”
黑衣男子喃喃自語道:“修道之人存乎一心,魔障即在一心之外,若心中有愛,即是心中有礙,於修道終究是有妨害的……”
藍衣男子又不悅道:”說著說著就又繞回來了,哪天若是你不再如此呱噪,我看離飛升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黑衣男子搖頭道:”老君曰,甚愛必大費,你愛劍也是如此,隻不過,凡人耗費的是金錢和權力,你耗費的卻是修道的意誌。你整日就是到處收集名劍,但成道成形的卻一把都沒有,把心誌都廢掉了,這又是何必呢?“
藍衣男子將手一攤道:”你的劍,是呂純陽留下的照膽寒,上麵還附有他修行的幾甲子玄功,你自然是不愁沒劍用了。我隻能圖個量多,名劍雖繁,但有靈性開竅的本就少的可憐,再加上能修成與自己心意相合的寥寥無幾,還不是一樣沒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