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在秋日,日頭卻依舊明媚得可愛。
秋季江南,一切似乎都還和春天走得不遠。
一些樹木直到此時,還妝裹著一身翠色,和著閃閃的日光,都為這裏的秋韻添加著嬌俏的意味。
但是,偶爾吹過一陣風,你還是會知道……
已入深秋。
那肉眼辨別不出的寒冷,在滿園綠色的掩蓋下,令人有著略感詭異的顫栗……
似乎,其中暗含著隱隱殺機……
柳紅煙是在陽光照在臉上的時候,醒過來的。
這一覺,整夜無夢。
自從下了點蒼山,她似乎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睡過好覺。
這裏雖然舒適,房間也比點蒼山的素雲莊要華麗的多……
但這似乎也不是能令她一夜熟睡的原因。
或許,與她正接近一些真相有關,她似乎可以慢慢安穩下來了。
事情最終必定會水落石出。
這就是她醒來的第一個念頭。
略微梳洗後,柳紅煙推開房門,瞬時,大片的陽光照了進來。
“天字一號樓”起於獨院之內,兩層精致樓閣,院內自有亭台,在欄杆之處,就可看到,有三人正在亭中談話。
呂六奇和司空拙,正陪著公孫莊主敘話,見柳紅煙走了出來,臉上都不自禁欣喜。
原來公孫莊主一早便來親自邀請。
論劍大會正午時分便會開始,點蒼派作為擂主,須提前進擂,入座天字號席位。
見到柳紅煙未醒,公孫莊主不便驚擾,便和呂六奇與司空拙二人閑談。
司空拙,對點蒼派全無了解,隻有唯唯諾諾。
呂六奇仗著官差公職多年,江湖傳聞聽了不少,對點蒼派多少了解一些,便也能公孫莊主有問有答。
但他畢竟不是點蒼派之人,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說的太多,他也怕露了馬腳。
幸好柳紅煙走了出來。
公孫莊主率先起身,拱手道:“柳姑娘,清晨叨擾了。”
柳紅煙不禁臉上一紅。
“昨日有些疲倦,睡得沉了些,讓公孫莊主見笑了。”
公孫莊主哈哈笑道:“柳姑娘說哪裏話?姑娘千裏迢迢自大理到此,長途勞頓,那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風波莊曆年來的論劍規矩,要請擂主門派提前入席,以便觀禮,還請姑娘海涵。”
柳紅煙拱手道:“既是如此,那就請公孫莊主引路,我等三人隨行就是了。”
司空拙雙眼一直看定柳紅煙,見柳紅煙並沒有與他說話,心裏不禁有點失落,悻悻地隨著三人走了出去。
穿過幾層別院,一路亭台水榭不斷,終於到了一座牌樓之下。
但見那牌樓上金字匾額,寫著“論劍台”三個大字。
一片吵吵嚷嚷的聲音也已經撲麵而來。
前方,一座漢白玉石建成的巨大平台邊,早已圍繞著一群武林人士。
原本在這種日子,沒有幾個人會睡得踏實。
很多人早早來到論劍台,迫不及待觀看這場武林盛世。
當他們四人進入論劍場,不知哪裏冒出一隊紫衣衛,已經將這裏圍了水泄不通。
為首的紫衣人,正是總管申無垢。
“公孫莊主到!”
“擂主點蒼派到!”
接連幾聲傳令,現場一下安靜了下來。
公孫莊主嗬嗬一笑,申總管連忙對柳紅煙三人道:“請點蒼派隨我到天字一號席就坐。”
天字一號席,是論劍台前的一排涼台及兩部座椅。
顯然,除了莊主之外,便是擂主門派的掌門座位。
這席位正對論劍台,高度及視野正是最佳位置。
而席位兩旁,各有數排座椅。
這自然是給那些武林知名門派的座位。
但其中又有十五把座椅當先擺放,每排座椅為三座一排。
且座椅與其他數排不同,不僅靠背高出一頭,而椅子本身也是雕龍刻虎,威風十足。
眾人看到如此設置,不得不暗暗佩服風波莊對武林風雲的拿捏把握。
天下武林,時至今日,正是以五大門派為尊。
滇南大理“點蒼派”。
點蒼派原本深諳上古絕傳武學“越女劍”,但此前隱居雲南,直至十年前論劍一舉奪得魁首,“劍絕天下”四字震懾江湖,順理成章成為天下第一大派。
中州“無業寺”。
佛門宗法“火焰功”蓋世無雙,是無業寺的鎮寺神功,其內勁能隔空焚物,摧石化鐵,寺內高僧眾多,在武林中聲望甚重,尤其以“梵火三僧”為最高,昔年論劍,僅敗在點蒼派柳宗玄之下。
浙江“常山宗”。
鎮派武功“勾魂無常鉤”陰狠毒辣,專克各派劍法刀法,掌門人莫奇為人亦正亦邪,令天下群雄不敢小覷,當年論劍,排名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