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補充道:“他敢把明珠放回來,證明他是一個很自信的人。”
旭光提醒:“或者……”
君意道:“或者他跟明珠很有淵源,不忍心下手。”
旭光點頭道:“嗯,不錯,看來你掌握一些推理演繹的基本方法了。”
“現在我們怎麼辦?從哪裏開始查?”
“你說呢?”
君意道:“要不先從作案動機入手,白老大全家出事之後他二叔接管所有了生意,他無疑是這件慘案的最大受益者;據我所知,他接管生意後繼續跟無悔老大交好,不得不說——太可疑了。”
“的確可疑。”旭光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分析道,“但不是最佳切入點,他的確沒有選擇找無悔老大報仇而是選擇繼續與其交好,但仔細想想並不奇怪,首先他是一個商人而無悔老大是魔鬼峽穀的強盜,他根本沒有實力報仇;然後為了家族生意,為了幾百人的生計,要知道活人永遠比死人重要;如果我是他,當知道無悔老大是被脅迫的,就徹底不會動報仇的念頭了,而是想著一起查出真正的幕後真凶。”
君意本來認定白老大的二叔最可疑,都打定主意要把他捉到小黑屋逼供了,聽旭光一分析也猶豫了:“聽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可……他還是可疑,就是可疑!”
“當然他受益最大,最有作案動機,但你用你的……腳趾頭思考一下,無悔老大當年一定查過他,白老大回來之後一定也過查他……”
“那是他們沒有查出什麼,不代表他不可疑!”君意打斷他的話搶著道。
“不,我不是說他不可疑,我是說這個切入點不好,你想當年官府肯定也查過,我想官府最後不敢進魔鬼峽穀肯定是做懸案處理了;無悔老大和白老大當年都查過,要知道他們可是查了十幾年,結果是無論官府還是私人都沒有查出什麼,那我們再從這點切入,有收獲的可能性非常小,不得不說,幾乎為零。要想有突破,我們需要一個新的切入點。”
君意不得不承認,在旭光有理有據的推理的對比之下,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顯得無比蒼白。
“那你說從哪裏切入呢?”
“十幾年,凶手有十幾年的時間,夠把證據燒一百遍,夠把所有知情人殺一百遍的,但是別忘記了,”旭光的眼睛發亮,“有一個受害者還活著,她就是證據,還是會說話的證據,還有哪個切入點比這個更好的?”
“明珠!”
說幹就幹,君意當即拉著旭光去找明珠,其實君意不知道明珠住哪裏,但她被白老大捉來幾次,她知道“佛跳牆”白老大這裏隨便參觀,連武器庫、財寶庫都讓她隨便看沒關係,但有個地方絕對不可以打擾。
“佛跳牆”白老大從來不勉強良家子,捉來的女子最多關幾周,給好吃好喝好帥哥待遇,實在關不出感情就放走(當然,有一部分可能要家裏出銀子來贖。)。
但是“佛跳牆”白老大這裏,常年關著一個的女子,隻有一個,隻有這麼一個女子,常年關在這裏,不讓離開。
在懸崖開鑿的最深入,有一個僻靜的小院,劃小舟穿過濕潤清新的鍾乳石岩洞,從一個隱蔽的入口進入小院。
小院裏,無數銀鏡和晶石從外麵折射進斑駁陸離的光線,石凳上坐著一個麵容姣好的安靜女子,荷葉裙擺靜靜鋪展在小院石板之上,空空如也的袖管交疊在她的腿上,斑駁的光在她空空的衣袖上駐足。
如果沒有人打擾,她會一直這麼安靜,不動,不說話,安靜地訴說著無聲的故事。
君意和旭光找到這裏的時候看見了白老大,但白老大站在院門口沒有進去,他隻是在門口靜靜看著,直到明珠的奶媽送進早飯喂了她吃下,直到奶媽將明珠扶進屋中出來跟他點點頭,他才說了句“好好照顧”,然後,他離開了,沒有跨進院子一步。
君意被旭光拉到遠遠的鍾乳石後麵躲著,她朝旭光皺眉、眼神疑惑,然後眼睛看看白老大的方向,意思是問“我們為什麼要躲著?”
旭光呈現一臉的鄙視,一指君意,然後伸出兩個手指,左右晃來晃去。
等白老大走了,君意問道:“我們為什麼要躲著?”
旭光覺得自己在跟傻瓜說話,勉為其難擠出一句:“不躲怎麼辦?”
“上去打招呼啊,正好說明我們的來意啊!”
搭檔笨成這樣,旭光真要翻白眼了:“你覺得白老大會同意我們打擾她麼?”
“那你剛剛伸出兩個手指晃,是什麼意思?”
“哦,這個手勢的意思是問你,”旭光將兩個手指伸出到君意眼前晃來晃去,道,“你還能再二一點麼?”
“你!”君意深吸一口氣,她把火係修為化去了,她的脾氣不應該再火爆了,她不跟這個變態計較!
見到明珠後出乎意料的順利,簡單的自我介紹和說明來意之後,明珠就開始說自己被劫持的經過:“那是我十二歲,實歲十二,虛歲十三,那天是元宵前一天,我跟軒哥哥約好一起去放燈,早上六點我就出發了,黎叔叔和鄭叔叔陪著我,還有針羽姐,黎叔叔和鄭叔叔是我的保鏢,他們平時遠遠跟著,不出現的,我不知道他們準確的修為,不過我知道他們很厲害,我聽說鄭叔叔曾經徒手打死一群狼;針羽姐是照顧我的,貼身照顧,針羽姐的修為是練氣四層,我記得是那年的前一年到練氣四層的,還有,我的修為那時候快突破練氣一層了,針羽姐說還要三四個月才可以突破……我們騎馬出去的,鄭叔叔給我們選的馬,一直是鄭叔叔給我們選馬,沒有出過意外,那天選馬的時候也跟平時一樣,沒有異常,那天我還是騎我的小棗紅,針羽姐騎大黑……走出魔鬼峽穀快到進士村的小路上,離進士村還有兩個小時路程那裏——準確的地方因為我經常走所以知道,那裏有塊石頭,過了石頭再走兩個小時就到峽穀外第一個小村莊——在那裏,我的馬突然躍起來了,小棗紅立起來之後再踏下去就倒了,我想是它踩到棘刺釘了,我沒有親眼看見棘刺釘,我摔下馬了,空氣中突然出現很多勾魂霧,灰白色的,是我們峽穀裏也很常見那種勾魂霧,讓我眼睛痛、皮膚感到刺痛、喉嚨痛、不能呼吸、頭暈,我看到暗箭了,我想我能確定是暗箭,很多,密密麻麻的,我掉下馬的時候感覺針羽姐飛躍起來了,感覺到她的水袖托住了我的腰要把我拉起來,然後我暈了,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我醒來是四天後晚上,在路旁,是進士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