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以後乍暖還寒,盼夏完全不害怕,因為義行父的懷裏無比溫暖,隻是在她發現義行父的體溫不正常以後,義行父已經昏睡不醒了。
義行父所配置的毒藥夜黃昏是否有意料之中那般效用,盼夏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義行父這樣偏偏貴公子原來也有如此落難的時候,隻是盼夏無法適應臉色蒼白,仿佛奄奄一息的義行父,可是她卻不知道要怎麼讓義行父退燒。
本來被義行父抱著的盼夏已經從他的懷裏出來,反而讓義行父把頭枕在了自己的腿上,看著義行父抿著唇似乎很努力的忍耐著什麼,然後惶惶忽忽的夢囈。
“娘親……”
盼夏愣了一下,伸出手去抓住了義行父的手:“我在。”
“不要再丟下我了……真的很冷……”
“嗯,不會丟下你。”盼夏一手握著義行父的手,另一手挽住義行父的肩膀把他摟得了懷裏,緊緊地,不放手。
淡淡的蘭香圍繞在鼻尖處,義行父渾身一顫,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在盼夏的懷中!
“我不會留下你的,孩兒……”緊緊地摟著義行父的盼夏並沒有發現義行父已經醒過來了,她把義行父抱在懷裏,一邊說著話,一邊輕輕的拍著義行父的背,就像是在哄孩子睡覺一般。
義行父的心猛地一抽,他不知道盼夏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剛才他昏睡過去,隱約記得在夢中仿佛回到了孩童時期,看著娘親要把僅僅五歲的自己丟棄在雪地之中,娘親生怕他會追上來,於是用麻繩把他緊緊地困了起來,駕著馬車走了很遠很遠,然後把他拋棄在雪地上,迅速的駕車離去。
那天天氣很冷,狂風暴雪,隻有五歲的他在雪地之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卻不能讓娘親回過頭來看自己一眼,義行父無法明白,為何娘親要如此狠心的拋棄自己於雪地之中,仿佛害怕他可以存活下來一般。
一個女人到底可以有多狠心?義行父無法知道,隻是今天在他落難的時候,有這麼一個還不能被稱為女人的小姑娘緊緊地摟著他,假裝是他的娘親來對他說——我不會留下你的,孩兒……
鼻子有點酸酸,盼夏身上的蘭香使得他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所以義行父閉上了眼睛,假裝繼續昏睡,他隻求在自己昏睡的時候,這個善良的小姑娘可以緊緊的摟著他,和他說世間上最溫暖的話語,那樣的話語不僅僅讓人覺得溫暖,甚至溫柔得讓人心酸。
“其實我也沒有娘親了,我的娘親為了我被椒夫人殺死了。我最愛的男人也為了我被公子蠻殺死了,甚至連屍體也沒有留下來。”或許是情景所致,盼夏也喃喃的自言自語起來,“然而杜初晴卻還要千方百計的傷害我,我已經沒有人可以保護我了,難道我就不能保護自己嗎?我就該被他們害得家破人亡,不得好死嗎?你以為我喜歡害人嗎?我不過是……要保護自己罷了。娘親和玉君用他們的死告訴我,這就是生存法則。”
要活下去,就要比別人更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