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楚國,如同發狂的猛獸,是異常凶猛的,長江開始決堤,水流開始泛濫,民眾開始避難,無論何其富有的地方都有難民的。
唯有植物高興吧,這是他們蓄勢待發的時機,喝足雨水,吸收完足夠的營養,便要瘋長了,還有一種鳥兒也喜歡雨季,它們在雨季裏交配,產蛋,哺育後代,這種鳥兒叫雲雀,是楚國的特有,也是國鳥,因為它長得很像朱雀。
持續的雨水並沒有減退來到楚國的人們,他們仍然激情高昂,蓄勢待發,因為目標太過於誘人,輪回神葉可以讓人不進輪回,這是千古帝王,王侯世家,富貴家族,修煉之人都夢寐以求的,除了平民沒有想過,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溫飽才是第一要解決的事情。
站在什麼地方,才有什麼追求,就像平民隻圖溫飽,每頓能有飯吃就行,而富裕人家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們已經不為溫飽發愁了,他們已經追求精神食糧了。
聚集在郢都的各路豪傑高手都在等待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知道神樹下路的人,他沒有過人的武功,沒有過人的才學,他隻是一名鄉間散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但意外的是沒有人去打擾他,都自願的等待他告訴。
騅夫子,有點三腳貓的功夫,有點詩書的才學,靠著這兩點不算本領的本領,在鄉間成為一個地主,百傾良田,三妻四妾,過著悠閑的生活,他自己都以為會在鄉間度過一生,但是生活就是善變。
在他天命之時,腦海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雲遊四海,走遍每一個國家,看一看世界的風采,於是他開始準備,在一切都準備妥當後,踏上了漫漫長路。
十年間,他到達過百餘諸侯國家,每個諸侯都召見過他,都賞賜過他,但他沒有停留,一直前進,最後回到故地,專著所見所聞,所遊所想,遂成《東周列國誌》,奈何後世不加以珍惜,埋沒了,惜哉。
著書本是平常不過的事,騅夫子的書卻驚動了諸國,王侯們紛紛習讀,世家紛紛購買,這可是了解各個國家的書籍,於是騅夫子成為了百國敬仰的大名人。
那麼就說的過去了,許多高手都是諸侯派來的,敬仰他自然不難為他,可是一些域外來的,一些閑雲野鶴的高手就沒什麼後顧之憂,那麼他們為什麼沒有為難騅夫子呢,自然是敬仰他,敬仰是可以傳染人的。
在郢都寬闊的大街上,天色灰暗,大雨已過,但小雨仍舊不停息,霧氣漸漸彌漫,使整個都城死氣沉沉。
而此時的街道卻站滿了人群,他們不是平民,也不是士兵,而是一群向往長生的修煉之人。
他們在等待一個人,等待他說出答案。
而那個人正戴著鬥笠,慢悠悠的超人群走來,枯瘦但精神十足,雙眼深邃而清明,完全不似一個花甲之人。
他在人群十米開外停下,人群所有人都齊聲致禮,表示對他的尊敬。
“爾等向往長生,殊不知輪回才是正道。”騅夫子開口便是大道理,隻是無人聽進去,他繼續說道,“爾等既然堅持,那我就成全爾等。”
他將鬥笠摘下,一副慈祥的麵貌出現,他獨自捋了捋山羊胡子,望著天邊,靜靜說道:“神樹就在天邊。”
人群一愣,這和沒說有何區別,一些人憤怒起來,看騅夫子的眼神也不在友善。
而騅夫子卻置若罔聞,笑了笑說:“有緣人才能見到它。”
隨後戴上鬥笠,消失於茫茫雨霧中。
一些人忍不住爆出粗口:“媽的,這算什麼。”
而另外一些人若有所悟,盯著那些爆粗口的人一臉鄙夷,有的還罵道:“蠢材,如何能聽懂。”
那些人聽到,又羞又怒,但也不敢發作。
人群散了,酒樓熱鬧了起來,都是在談論騅夫子的兩句話。
鬥天等人也在酒樓一處談論。
萱兒最先開口:“這騅夫子葫蘆裏買的什麼藥?”
“他這是警告,一些人沒有必要去送死。”鬥天回答。
“什麼警告?”
“這還不明白,不懂他的話,就沒必要去了,去了也白去,說不定還搭上性命。”
“那你悟出他的言語了嗎?”萱兒露出期待的神色。
“還沒有。”
一旁坐立的驚雲卻是冷眼看著一切,待鬥天說出還沒有他一臉嘲諷,提高聲音說道:“還需悟?”
雪白老者笑著說:“這麼說,閣下知曉了?”
“如此簡單。”驚雲停頓一會兒說道:“他第一句話是說神樹就在天邊,他的眼神望著城南的天邊,城南有處小鄉名天邊鄉,第二句有緣人能見到它,就說明神樹飄忽不定,行蹤詭秘。兩句話結合起來就是,他曾在天邊鄉見過神樹,但神樹已經不再那了。”
眾人恍然大悟,都是點了點頭,萱兒則是一副不甘的模樣。
“有道理,那我們就到天邊鄉去看看。”雪白老者說完起身,眾人一同離開。
天邊鎮,楚國偏南的一處小鄉,整個小鄉不過萬人左右,由鄉師管理,鄉師是這裏的老大。
而在這個陰雨綿綿的雨季,天邊鄉不再平靜,一個小鄉在幾天內湧入十幾萬人,這是什麼慨念,小鄉的人都懵了,鄉師也懵了。
讓他們更懵了的是,這些來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將他們趕走,霸占了他們賴以居住的房屋,一時間鄉民流離失所,鄉師也不能幸免於難,他的住所幾經易手,鄉師惡狠狠地對著這一群霸占他家鄉的流氓說道:“你們等著,我會去州裏狀告。”
然後州公來了,狼狽離開;裏公來了,鼻青臉腫的離開;縣公來了,缺了條胳膊,無奈離開。
最後令尹宣布天邊鄉居民全部退出,由國家妥善安排,這意味著楚國妥協了,成王都害怕這群武林人士。
鄉師的住所無疑是鄉裏最好的,所以許多人眼紅,都爭搶居住權,最後還是被一個老頭占據了,而這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蜀黎。
他還囂張的叫囂:“那個有本事就來和老子打,贏了老子就住這夠房子。”
結果無一人敢來,諸侯榜第三的名聲不是虛的,更何況劍尊離世的那次大戰,他更是不弱於無情半分。
無情自然是來了的,隻是不屑和蜀黎搶奪,由於蜀黎的認真道歉,無情也就沒再追究,他倆是噬魂的障礙,一旦內鬥,天下將會大亂。
小鄉唯一的一座教堂被修羅占據,他本是婆羅門教主,自然喜歡教堂,而這麼個小鄉竟有教堂也著實稱奇。
琉璃身後跟著兩人,自然是洪荒和琅琊,三人隱居一處住所,靜待其變。
己酉和鐵牛也不甘落後,於三日後來到小鄉,都是低調萬分。
在小鎮裏大家都低調著,隻有一些實力不強、自高自大的人才高調萬分,當然除了一個另類。
小鄉人口不多,麵積卻很大,足足抵得上一個小國,方圓五十裏,幾天裏十餘萬人都在尋找,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待到第四日,終於是有所發現,小鄉西北處一個天坑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天坑大的超乎想象,深不見底,而天坑邊緣的土卻是異常的鬆散,這就證明這個天坑是不久前形成的。
一些人呼吸變得急促,難道這就是神樹紮根過的地方。
神樹雖然有撐住一片天的任務,但它枝葉繁茂,完全可以在一小片地方活動,而這小片地方怎麼也得千裏之地,梧桐嶺往往是它常去的地方。
一些人仔細查探,最終得出三年前神樹在此棲息過三月,而騅夫子就是在那是發現了神樹,
神樹已經不知所蹤,想要找到談何容易,不過大體的位置確認了,方圓千裏,經過一番推演,大家都將目標指向了一處——梧桐嶺。
那是一處不可侵犯的地方,一些人遲疑了,去了那裏,熱惱了那位神尊那就是灰飛煙滅。
但同樣有著幾萬人義無反顧的踏上了梧桐嶺的方向,這些有著貪婪、渴望、期待的人們將麵臨一場災難。
要到梧桐嶺必須穿過一片原始森林,裏麵危險不可測,傳聞進去的人基本沒有出來的機會,當然楚國軍隊去是有捷徑的,畢竟朱雀還是楚國圖騰,就是如此,百餘年來,楚國軍隊也不過去過兩次。
原始森林有著怎樣的危險,都不得而知,隻是有著一些傳聞,那片地方的樹會動,樹和動物都是狩獵人。
十萬人是強大的,一些人提議一起穿過,但被一些人嘲笑,這種法子使行不通的,最後隻得拉幫結夥,各自為陣。
諸侯榜上的一些高手自然有恃無恐,單獨行動,西域外來強者也是如此,而剩下的人不敢托大,多則幾百來人一起,少也有幾十來人。
鬥天一夥數十人,本來開始隻有十餘人,後來碰到熟絡的就結伴一起。
穿過天邊鄉,一片茂盛的叢林便出現在眼前,這些植物形態各異,都是不常見的。
一行人開辟道路,走得異常緩慢,但也無異變發生。
而讓一些人鬱悶的是,蜀黎這個老頭,竟然對著森林大吼,跑出來一頭野獸,野獸威風凜凜,氣勢強大,儼然林中之王。
它麵對蜀黎卻卑躬屈膝,唯命是從,成為蜀黎的坐騎,載著他朝森林裏一路狂奔。
而在其它地方則是不同場景,沒有那麼好運了,一夥百餘人的隊伍在剛剛進入叢林時便遭到攻擊。
那是一株株開著異常妖豔的花朵,每朵花都比人高大,散發著誘人的花香,一些人被迷惑了,緩緩的朝著花朵走去,結果花朵瞬間將其吞食,不出半刻,花朵吐出一堆衣物。
剩下的十來人心膽欲碎,都慌不擇路的逃跑,結果都是落入戶口,一一被花朵吞食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