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山莊的後堂,秦箏已經來過了幾次,也是熟門熟路。
楚涵秋越走越慢,忽的停了下來。
“怎麼了?”秦箏一回頭,疑惑地道。
“果然還是有點兒不對。”楚涵秋皺著眉道。
“什麼不對?”秦箏更加疑惑了。
“阮紅衣的毒……和李鈺的很相似。”楚涵秋道。
“什麼?”秦箏不禁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道,“那麼說來……也是蠱毒?”
“也不是。”楚涵秋搖了搖頭,沉吟許久才想好了語言,解釋道,“李鈺體內的是活蠱,一般的醫者很難處理,但阮紅衣的毒卻是死的,用金針配合藥物就可以除盡。然而,偏偏兩人的某些症狀是一樣的,恐怕對阮紅衣下毒的,即使不是同一個人,也大有關係。”
“如果阮紅衣沒有說謊,那麼能對她下毒的,最大可能就是那群埋火藥的人了。”秦箏苦笑了一下道,“我想來想去,也隻有季悠禾。”
“黃昏穀麼。”楚涵秋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好了,有些事,以後會慢慢告訴你的,現在還是先去看看端木流雲吧。”秦箏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
“嗯。”楚涵秋輕聲答應。
他知道,這個女人和黃昏穀關係匪淺,穀中的暗道密室,絕世的醫典……可是她既然不說,那麼……不問也罷。何況她也說了,慢慢地會告訴他,所以,他可以等。
進了後堂,隻見李青陽正和一背對著門而站的紫衣女子說著什麼,連他們進來都沒有注意。
“咳咳!”秦箏忍不住清咳了幾聲。
“啊,秦女俠和楚公子來了。”李青陽趕緊迎上來。
“端木莊主,好久不見了啊。”秦箏笑眯眯地對著端木紫打了個招呼。
“隻怕又要勞煩楚神醫了。”端木紫勉強笑了笑。
“不敢當。”楚涵秋冷冷地道,“蝶仙穀中,我已經破了一次例,當不會再有第二次,不知道端木莊主這次打算用什麼代價請我來救人?”
“這……”端木紫愣了一下,才想起這人是以脾氣古怪出了名的醫仙,也隻有對著秦箏才會溫柔聽話,苦笑了一下道,“楚神醫若有所命,在下萬死不辭。”
“若真要死,一次足矣,何來萬死?不過說得好聽。”楚涵秋一聲冷哼。
“……”端木紫無語,一臉的尷尬。
“那不知,楚神醫想要什麼?”李青陽在一邊道。
“聽說銀劍山莊精於用蠱之術。”楚涵秋卻道。
“蠱毒?”端木紫一愣,隨即搖頭道,“楚神醫有所不知,南疆一帶雖然用蠱之術風行,但也隻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的。真正的蠱毒非常殘忍邪惡,早在幾代之前,先祖就一定下令禁止了莊內弟子學習此術。一直到了現在,雖然舍弟閑暇時也會研究些先人手劄,但也隻限於書本,並不敢嚐試,倒是對解蠱的知識學習了不少……畢竟身處南疆,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不會去嚐試,隻是作為醫者,好奇而已。”楚涵秋的話音很平淡,卻透出一種絕不改口的絕然。
“既然如此……”端木紫低著頭想了想,咬牙道,“若是楚神醫能醫好舍弟的傷,在下便將莊中所藏密卷借閱三日。”
“人呢?”楚涵秋得到了回複,也不遲疑。
“就在裏麵,請。”端木紫說著,讓開了路。
楚涵秋直接走進了內室,卻在門口一停。
“那我們便在此等候。”李青陽一怔之下,立即想起了之前他替李鈺診治時,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趕緊拉住了端木紫。
楚涵秋見狀,也不多說,徑直走進去。
“放心吧,他既然救了,人就死不了。”秦箏拍拍端木紫的肩膀,一閃身跟了進去,順手關上門,將他們堵在外麵。
屋中很靜,還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楚涵秋坐在床前,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直接掀了被子,扯開端木流雲的上衣,露出腰腹處的肌膚。
聽到腳步聲,他微微一皺眉,沒好氣道:“我要看他的傷處,你進來幹什麼?”
“看看又不會少塊肉。”秦箏撇嘴。
“不怕人家要你負責。”楚涵秋嘴裏說著,手上卻絲毫不停,脫了端木流雲上半身的衣衫,將他翻過來。
隻見後腰處潔白如玉的肌膚上,赫然印著一個青黑色的掌印,還稍稍有些浮腫,看上去十分猙獰可怖。
“好像挺痛的。”秦箏吐吐舌頭,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掌印。
“嗯……”昏迷中的端木流雲似乎也感覺到了痛楚,低低地呻吟了一聲,慘白的臉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秀氣的眉頭也緊緊地絞在了一起。
“別亂動!”楚涵秋一掌拍開她的手。
“這似乎是鐵砂派的獨門絕技,青葉掌留下的傷痕。”秦箏仔細看了看傷處,斷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