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瓊那日來淩雲軒示威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楚心澄每日除了和洛君淩一起用午膳並監督他服藥之外,其他時間她都在淩雲軒的書房中作畫,有時也去別處轉轉,就這樣過了五日,王府之中突然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澄兒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這日,楚心澄正在書房中作畫,若菡突然神色匆匆地趕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著驚天消息,“華瓊姑娘和太子殿下吵了起來,鬧得很凶,她指明要澄兒姑娘過去!”
“什麼?!”楚心澄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她伸手拉住若菡,讓她帶自己去事發之處。
當楚心澄跟在若菡身後到了姬妾居住的小院中時,隻見幾名帶刀侍衛把守在小院之外,整個小院幾乎都是空的,隻是偶爾能聽見院中小屋裏有摔打東西以及怒罵的聲音,在一片安靜的小院之中顯得分外清晰和駭人。
若菡向侍衛說明是華瓊要見楚心澄,侍衛這才放行,楚心澄跟著若菡走進小院中的第一間房,裏麵摔打東西以及叫罵的聲音比在院外聽得還要清晰許多,楚心澄敲門,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壯著膽子慢慢伸手推開虛掩的門,探頭向房內看去。
隻見屋中地麵上一片狼藉,盡是摔碎的瓷器殘片,其中還混有撕碎的絲綢帛緞以及貴重首飾,楚心澄正在驚訝何事需要鬧到如此程度,一隻精巧的花瓶從房中砸出,正好砸在了楚心澄的腳邊,“啪嚓”一聲崩裂破碎,嚇了她一大跳,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被若菡及時扶住了。
“若菡,你快去請王爺過來……”楚心澄低聲吩咐若菡道,待目送她離開小院,楚心澄才將注意力投回房間之中,細聽華瓊和洛君清到底在爭執些什麼。
“我不管、我不管,無論如何你都不能丟下我,我不會妥協的——”華瓊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聽在楚心澄耳中,分外地高亢和猙獰。
“這事可由不得你。”緊接著洛君清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一派淡定從容,與華瓊的激動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為什麼由不得我?你不是說你此生隻愛我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我的嗎?難道你曾經的誓言都不作數嗎?!”洛君清的話讓華瓊更加憤怒,她幾乎是在歇斯底裏地大吼大叫了。
“那不過隻是一時戲言,難道你還當真了?”洛君清嗤笑一聲,話語裏滿是輕佻和不屑。
洛君清的話讓楚心澄的心倏地揪緊起來——難道男人都是如此地逢場作戲、如此地不負責任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寧煜風曾經對自己說過的承諾和誓言,是不是也可以被他任意地否認拋棄,他隨時都可以瀟灑地抽身離去,可是自己的心卻早已沉淪……
“華瓊姑娘,請聽我一句勸。”楚心澄強迫自己走出自己的思緒,她不顧地上碎裂的瓷片和布帛,大步走進了房中,看著正對著洛君清大發脾氣的華瓊,認真地說道,“既然太子殿下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你還是不要糾纏了,趁早了斷這段情事吧,讓事情在還能控製的時候收場,總強過以後收不了場,以至於讓曾經的情意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我讓你來不是為了讓你教訓我的!”已經瀕臨發瘋邊緣的華瓊見到楚心澄到來,她大步走上前來,用力抓住了楚心澄的雙臂,使勁搖晃著她,“今日的情形,你前幾日就已經預見到了,我現在要你告訴我,我接下來應該要怎麼辦!”
楚心澄用餘光瞥見洛君清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坐在紫檀木椅上,愜意地搖著折扇,他那副薄情寡義的模樣看在楚心澄眼中,聯想起久不見蹤影的寧煜風,她的心疼痛不已,幾乎讓她無法呼吸了。
楚心澄看著麵前蓬頭垢麵、淚痕斑駁的華瓊,很害怕自己終有一天會走上和她一樣的路,想到這裏,她抬手反握住華瓊不盈一握的胳膊,誠摯地勸說道:“我已經向你說得很清楚了,趁早放手,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楚心澄的話既是說給華瓊聽,也是說給自己聽,對於男人不要再存有幻想,及早放手才是正道。
“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華瓊盯著楚心澄看了半晌,當她認真看清楚楚心澄眼中的傷痛和憐憫之後,她忽然鬆開了抓住楚心澄的手,疾步走到洛君清麵前逼問道,“你告訴我,你要娶來做正妃的那個女人,她到底比我強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