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思路之後,夢靈很快地投入了電影劇本的創作之中,由於夢靈的寫作功底很好,對靈性電影的研究也有很多年頭了,所以寫起來還是很順當的,她白天照常忙於各種工作,晚上則固定抽出九點至十一點這兩個小時出來用於創作電影劇本,沒想到,一個多月後,這部名為《星雲》的電影劇本便已完成。她拿著這本劇本去找天力,剩下的工作就決定交由天力去做了。
在這部影片中,夢靈設計了一個女主人公林水仙,從她的出生到後來的結婚生子,一切都是被人操控和安排好的,她的一舉一動全部被直播,包括她長了第一顆牙齒,說的第一句話,與第一個初戀情人的第一次,她的工作,全部是被安排好的。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她,從沒發現她的一切生活全部在操控之中,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個處處惹火她的垃圾人,這個垃圾人告訴她她活著的真相,起初她並不相信,相反她卻認為是垃圾人在搞鬼,打算捉弄她,沒想到,事情的結局卻是,她的父母親,兄弟姐妹,包括她的丈夫,七歲的兒子,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她的生命中隻有那個垃圾人不是被安排的,是真實的,這個天使般的女人被激怒了,她要奮起反擊,向這個虛幻的世界發起挑戰,逃離這個虛幻的世界。而直到這時,她也才真正的意識到,她這個生命,三十多年的被安排出來的生命,她一直認為是真實的生活和生命卻是那麼的虛幻,這勾出了她身上潛藏著的一切人類身上的劣根性,她拋掉了優雅,拋掉了工作,拋掉了被安排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拋掉了丈夫,甚至拋掉了自己親生的兒子,隻為了去追尋一個不被安排的人生,由自己主宰的人生,她與那個之前認為處處與她作對的在開始被她認為的渣男一起,開始了全新的生命和生活。
這個操縱林水仙的人,是一個媒體的編導吳宇,他具有無比的權威性。他創造了天地,日月星辰和“世間”萬物;同時他“高高地坐在大圓球上”,5000個攝影器使他足不出戶就可以無所不知,無所不在;現代高科技則賦予他無所不能的魔力:輕按一下按鈕,就把黑夜變成白天,就能興風作浪,發起閃電雷鳴。
吳宇一角實際上反映了人心靈深處對未知的事物,對大自然,對自身未知的“命運”的莫可名狀的敬畏。未來總是無法預測,災難總也避不開,厄運總是緊緊地纏繞著自己......麵臨危難和迷茫之際,人們會本能地把求助的眼光投向“吳宇”一類的人事物,希望能得到救助。另一角度,吳宇對林水仙以及世間萬物都有真摯和深層的愛,他堅信自己為林水仙提供了最好的機會:一種遠離塵世的正常生活;他希望人們接受現實,永遠生活在自己的保護之下,和他一起享受這個美麗小城裏的美好生活。但他也會被激怒————當林水仙可能脫離自己的操縱時,吳宇不惜冒毀掉林水仙的生命的風險來鞏固自己的權威。
林水仙的丈夫和其好友,以及林水仙的父母親,他們都是“知情者”,不但如此,他們同時也在協助吳宇維護著桃源島的“秩序”,當“異見者”闖入時,所有人都義無反顧地將他“繩之以法”。其中最值得玩味的一點是這些人對於自己在桃源島上的生活的定義。顯而易見,雖然和林水仙同樣過著“被操縱的生活”,他們卻完全接受,也享受著這種生活。這種心理乍看之下合情合理因為他們是在扮演角色的“演員”,但實際上並非如此:他們被告知這就是真實的生活,沒有私人生活和公眾生活之分......他們已經把這種“被操縱的的生活”和“生活”的概念歸為一體,他們和林水仙唯一的區別僅僅在於他們確切知道吳宇的存在,並知道吳宇站在他們的一邊,因此這種人生觀歸根到底源自他們心裏對吳宇的“堅定的信心”。並非他們樂於充當木偶,而是他們明白隻要吳宇還操縱著這一切,他們的未來即使無法預知也必定是無憂無慮的。他們相信,也樂於依靠“萬能的吳宇”。換言之:“信靠”。
劇本中林水仙經曆了一個從“渾然不覺”到“迷惑不解”到“恍然大悟”的過程,其中每一個轉折點的編排都意味深長。
吃善惡果要被上帝詛咒,追求真相和追求自身完善是犯罪————伊甸園中的善惡規則和人間不一樣————謊言是美德,追求真理是犯罪。
所以,上帝希望人永遠不要明白善惡,是非,羞恥。
把靈魂交托於這樣的神,對尚處於迷茫狀態的人類來說還可以理解,但對於已經經曆啟蒙運動的人類來說,就顯得荒唐。
眾所周知,隨著科技和社會的發展,基督教作為一種宗教,它的影響力已經比中世紀時大為衰頹,但是,一來基督教作為一種文化,由於曆史原因早已廣泛滲透了歐美各國的民族文化中,成為西方現代文明的基石。《聖經》故事在西方家喻戶曉,其人物的形象及言行精神早已潛移默化地沉澱在人們的潛意識中,自覺不自覺地影響人們的思維和規範人們的思想行為;二來麵對欲望的無限膨脹,社會的急劇變革,傳統價值體係的崩塌,越來越多的人們感覺自己需要一個“精神家園”,給心靈以寧靜和慰籍,所以越來越多的人重新歸依宗教,信仰又重新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