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力靈示:已經成人的我們,與我們年邁蒼老的父母之間,仍有著各種各樣的糾纏甚至衝突。從“媽媽很少把我抱在懷裏”,到“我一直不把頭發紮起來,因為我爸過去經常嘲笑我的扇風耳”,以及在不恰當的時候打到臉上的一記耳光,不斷重複的令人難堪的言詞,偏向其他孩子而忽視自己,控製過嚴......我們可以抱怨父母的事情,似乎永遠也列不完。這些痛苦的回憶反複被喚醒,甚至擾亂了我們現在的生活。
柳柳以母親為恥。“她經常指著肚子上的傷疤告訴我,知道我生你多不易嗎?”這讓柳柳覺得母親是個可恥的敲詐者。“她的態度直接影響了我的人生:我上大學時剛和男生交往,她就罵我不要臉!我剛二十出頭她就催著我趕緊結婚;等到我離婚了,她又天天嘮叨:我看你怎麼嫁得出去!我真絕望: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我今天的一切不幸,幾乎全是她造成的!”
已經38歲的媒體總監童佩佩一直單身,她自嘲自己有恐婚症。“而這與我父母有很大關係。”她說,“他們是最失敗的父母!從我記事起,我們家就充滿內戰。我每天一睜眼,就聽到他們在爭吵,甚至互相扭打在一起。這就是我看到的婚姻樣板!我怎麼能夠相信婚姻呢?”
的確,我們今天生活中所遇到的很多困難,可能就是由原生家庭帶來的。他們是有缺陷的父母,他們受到指責可以理解。而那些對孩子愛得太多的父母,同樣免不了被指責的命運:對孩子過度關注,讓 他們感覺不到自由。為什麼要翻父母的舊賬?必須承認,埋怨父母,有時候是一種解脫。“成年以後對父母的抱怨,很多時候是因為我們需要這種抱怨,這些抱怨可以使我們的某些問題合理化,輕而易舉地把賬記到父母的頭上。”
然而,把成年後失敗的責任全都推到父母身上,則可能是無法擺脫兒時對父母的依賴。
47歲的鄧剛無法談一次正經嚴肅的戀愛。坐在精神分析師麵前,他不斷地抱怨父親不懂溫柔,可恥,沒有能力讓媽媽幸福。“心理治療師突然對我惱火,他說,你反複地倒騰這些痛苦的記憶,就是想為你不敢結婚找借口!但這些不是你父親的錯,而是你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這些言辭雖有些過分,但卻讓鄧剛清醒了,他看到了自己為什麼一直藏在父親背後: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恐懼。
“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能使我們獲得某種快感。隻要是爸爸媽媽的錯,在自己沒能力保住工作或者留住愛情的時候,我們就不會覺得自己應該承擔責任。這樣,我們仍然束縛在幼年時對父母的依賴關係裏,並且通過對父母的不斷責怪來保持這種依賴關係。”
通常,這會通過更隱蔽的方式表現出來:在事業上不求發展,不願意結婚,缺乏自信,違背自己的意願......我們抱怨命運的不濟,而問題的關鍵其實是我們需要在心理上“斷乳”。
接受自己是他們孩子的身份。為人父母,不可避免地會在孩子麵前犯錯,甚至是嚴重的錯誤。導師說:“我們應認識到,絕大多數父母並不是心理學家。”
一位女士致信美國心理學家杜布森博士,說父親一直不給她必要的關愛。杜布森博士回信說:“如果你父親是個盲人,你不會因此而不愛他吧?實際上,你父親就是情感方麵的一個盲人。他看不到你的需要,也意識不到對你的生活漠不關心給你帶來的傷害。情感方麵的障礙使得他體會不到你的感受,也不可能了解你的期望,你要學著接受你父親還會繼續給你帶來傷害的這個事實。”
這也意味著,我們不再期待父母有什麼改變。“接受是一個內心不計前嫌的過程。”法國心理學家瑪麗茲說,“接受他們,首先就是接受自己是他們的孩子的身份,接受自己身上的血統和基因,接受爸爸媽媽不是盡善盡美的,他們都是有缺點的普通人,他們在當兒女時也都有過痛苦和怨恨,他們在為人父母後也已經盡其所能,做了他們能夠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