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好手段。”沈不缺愣了半晌,咬牙道。沒想到花了半天時間,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玩了。
“承讓承讓,哎呀,靠岸了。”柳末末突然站起身偏頭往船艙外一看,笑靨如花。她站起身走到沈不缺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陪我玩了這麼長時間,你是好人。”
“……”沈不缺沒吭聲,眼睜睜地看著柳末末走下船艙。
“大哥,幹什麼放了她,她肯定知道二叔去沙海做什麼,要是她說出來……”剛剛說要給柳末末下藥的女子話音還未落,被沈不缺回身就扇了一個巴掌。
“你蠢,別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沈不缺目光陰鷙,顏韶早跟他說過,這個柳末末能不動最好不要動,他沒聽。
本以為不過是個沒見過市麵的黃毛丫頭,騙騙她什麼話都能說出來,結果什麼都沒問出來,搞不好,她還是故意引自己上鉤的。
當然,這個就是沈不缺想多了。
走下船的時候,柳末末往後看了眼,臉上稍微有些失落。顏韶是沈不缺的兄弟,按照輩分,他也該叫沈越陵一聲二叔。
柳末末不去想,不代表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況且很多時候,沈越陵說話並不背著她。她心中自然明白,顏韶半路離開到底是為什麼。恐怕沈家人之所以能夠知道他們落腳的地方,與顏韶也脫不開關係。
她沒覺得傷心,隻是有些失望而已。沈越陵說的是真的,這江湖上,沒誰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就像顏韶照顧她一樣,不過是怕她出事沈越陵對付他而已。
下船之後,柳末末一眼就看見坐在湖邊的和尚,他身邊還有一小堆扒開的糖炒栗子殼。
和尚大概是有所感覺,抬頭看見她之後朝她揚了揚手,柳末末走過去,從他手裏接過散發著甜香味的黃澄澄的栗子,順手扔進嘴裏。
“船上好玩麼?”
“還行,呐,送你。”柳末末扔給和尚兩錠金元寶。
和尚倒是一點都沒猶豫,接過元寶就揣進了懷裏,那速度還真是夠快的。他大概還沒有離開的意思,柳末末幹脆坐到他身邊,看他用手把炒熟了的榛子一個個捏開,扒出來一小堆之後,倆人一人一半分著吃。
幹果吃多了難免會渴,柳末末看了眼和尚,和尚朝賭船上的人招了招手,沒一會兒,剛剛那個請柳末末上去跟沈不缺賭色子的小書童就走了過來。
“齊爺,您有什麼吩咐?”那書童跟和尚說話的時候,眼裏帶著幾分輕蔑,也不知道和尚到底看沒看見。
“渴了,來兩杯茶。”
“是,您稍等。”那書童看起來雖然不忿,但卻沒有拒絕和尚,看得出來,他對和尚心裏有幾分忌憚。
“他說什麼了?”書童上去之後,沈不缺冷聲問。
“他說要茶。”
“哼,他還有臉回來,大哥,要不要像上次一樣,把他……”沈不缺身邊的一男子做了個手勢。
“二叔帶回來的人,你敢動?”沈不缺瞪了說話那人一眼,就算那個和尚再不得人心,隻要他住在沈越陵的府裏,就沒一個人敢動他。若是沈越陵失勢了,就算把他捏扁揉圓了也沒人敢管。
問題是,就連他爹這個當族長的都對付不了沈越陵。本以為這次他惹了黑廟,終究是被抓住了把柄,結果反倒成了他爹的過錯。
提起沈越陵,在場的人全都哆嗦了一下,誰敢去惹那個年紀跟他們差不了幾歲的二叔。說句大不敬的話,在沈家溝裏,就是得罪了族長,也不能得罪了沈越陵。
茶的確是端來了,不過端茶的人換了。沈不缺端著兩杯茶走下向兩人,和尚依舊不動,“請喝茶。”沈不缺在距離兩人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兩個茶杯朝著和尚的腦袋就飛了過來。
“謝了,這是打賞。”和尚抬手,輕鬆接下茶杯,同時,他手中飛出一道金光。
誰知那金光在距離他半米不到的時候,突然分成了四道,讓沈不缺躲得極為狼狽。
不用再動手,二人功夫高下光憑這一招就看了個真真切切。周圍原本對和尚或者柳末末有點想法的人,這會兒都撤的幹幹淨淨,誰也不肯進來蹚渾水了。當年和尚被趕出沈家溝的時候,一身武功盡廢,如今,他不僅恢複了功夫,還比當年厲害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沈越陵親自帶回來的,這是不是意味著,那位二少,準備跟他大哥撕破臉皮了?
“既然不稀罕我的賞錢,那就算了。”和尚把其中一杯茶遞給柳末末,也不怕對方在茶裏下藥,吹了吹氣,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