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居然還有這麼荒涼的地方？
“算了……往回走總會有個人影的吧。”寶寶剛想離開，好巧不巧地，某個聲音讓她停住了腳步。
寶寶茫然地看看虛掩著的大門，艱難地吞了聲口水。
一個想法無預警地浮現了出來，這裏，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冷宮吧？
“可是，冷宮裏應該有的不是女人的尖叫聲嗎……”寶寶的腳步已經不自覺地往門口處移動。
剛才她聽見的聲音，並不是女人淒厲的尖叫聲，而是……小孩子啼哭的聲音？
正所謂，好奇心殺死一隻貓，寶寶也知道自己這種莽撞的行為說不定會給自己招來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可是……就是怎麼都管不住自己，手已經推開了那扇生了鏽的大門，小腦袋瓜也悄悄地探了進去。
裏麵和外麵的區別不大，同樣荒涼的院子，不像大叔的寢宮，到處都是盛開的花花草草，處處散發馨香，這院子裏麵，隻有幾棵幾乎已經枯萎的樹，還有幾盆看不出本來麵目的已經爛掉的盆栽。
陰涼的風在寶寶進入的同時刮了過來，連帶卷起地上的枯葉，發出詭異的聲響，寶寶身上的雞皮疙瘩嗖的一下全都起來了。
“請問，有，有人嗎？”寶寶顫顫地問了一聲，不過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回答她的也隻有風卷枯葉傳來的聲響。
“嚶嚶嚶……”
嬰兒的啼哭聲再次傳了出來，寶寶又是一陣瑟縮，不過還是鼓起勇氣往聲音發出的方向一點點地挪動腳步。
聲音越來越近了……
“小主子！？”
“啊——！”寶寶嚇得閉上眼驚聲尖叫。
後麵的人也被她嚇了一跳，渾身一個激靈，但很快又過去拍了拍寶寶的肩膀，“小主子，是我，小福子！”
“啊——誒？小，小福子？”
寶寶緊張地眯起眼看了一下，小福子那張大大的，帶著擔心的雙眼最先映入眼簾，寶寶整個人差點軟了下來。
“是你啊，嚇死我了——”
小福子連忙扶住差點栽倒的人，“小主子，你怎麼會在這裏？剛才小環她們說你不見了，可嚇死奴才了。”
寶寶垂著發軟的雙腿，嗯了一聲，又奇怪地問道：“這裏是哪裏？我剛才，好像聽見有小孩子哭的聲音，所以好奇……”
“哭聲？這……”小福子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若是軒轅玨親自受命的事，小福子都可以完成的很好，可如果他麵對的是幾乎要當做是如見到軒轅玨一般對待的寶寶，那他就不能玩什麼把戲了，隻能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有了個認識的人在跟前，這個人又似乎想隱瞞她什麼，之前的害怕也沒了，寶寶抓著小福子的胳膊，很幹脆地拉著他往裏走。
前院寸草不生，可拐過了兩個小院，又繞了好一會兒，寶寶發現越往裏走越有了點人味兒，偶爾還能看見院子裏掛著幾件晾起來的衣物，其中還包括疑似嬰兒尿布的東西……
寶寶幾乎已經肯定，這院子裏的確是養著個小嬰兒，但這會兒寶寶還沒能想起前陣子似乎某人就生了一個小鬼。
前一刻的緊張和好奇被發現新事物的興奮所代替，寶寶拉著小福子一路小跑，終於找到了斷斷續續的嬰兒啼哭聲。
聲音是從院子西側最裏麵的房間傳出來的，走到門口，寶寶聽見裏麵有人的說話聲夾雜在嬰兒的哭聲當中。
“乖乖，不要哭了……這，這可怎麼辦才好。”
“誰哄也不好用，一直在哭，連奶娘的奶都不喝了……”
“要不，我們去告訴小福公公吧？”
小福公公？寶寶無聲地看了小福子一眼，後者尷尬地撓頭。
“可是，就算告訴小福公公，若是讓皇上知道，恐怕……也不會多加理會的。”
“說的也是，畢竟……”
後麵的話被人壓低，寶寶沒能聽清。
“吱——”寶寶一把推開了房門。
屋裏一共有四個宮女，其中一個懷裏抱著一個布團，哭聲正是從那兒傳出來的。
看見寶寶和小福子突然出現，四人都急急地跪了下來，“小主子！小福公公！”
寶寶徑自走過去看了看那一直哭得不停的小家夥，真的是非常小的小家夥，小臉兒紅撲撲的，圓圓的小眼睛都哭腫了，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好不讓人心疼。
“這誰家孩子？”寶寶很沒神經地問著，手指也忍不住伸過去戳了戳那白嫩的臉頰。
好軟！
宮女們麵麵相覷，沒人吭聲。
小福子小聲道：“小主子……這便是，賢妃所生的四皇子。”
“四皇子？”
寶寶歪歪頭，想起好像後宮裏是還有一個三皇子，不過她從來也沒見過，好像也不是太重要的人，那麼這個……是大叔的第四個兒子？
賢妃生的，對了，賢妃生了個兒子啊。
“既然是四皇子，為什麼會待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寶寶覺得奇怪。
小福子道：“四殿下畢竟，是罪妃賢妃誕下的，所以……是得不到太好的待遇的。”
“這樣啊……”寶寶似懂非懂地點頭，手指還在擺弄著四皇子的臉頰，說來也奇怪，一直哭個不停怎麼哄都哄不好的小鬼在寶寶的手碰到他之後居然不哭了，隻是吸吸鼻子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寶寶看。
宮女們都驚奇地看寶寶，實在想不到，寶寶居然還能讓曾經害過她的罪人的兒子停止哭泣，這……這是多麼詭異的一種因緣？
寶寶被他看得格格笑，“這小鬼叫什麼？”
“小福子？”
小福子為難地垂首，“……皇，皇上尚未賜名。”
“什麼！？”寶寶震驚不已，“大叔居然這麼不負責任！？連名字都不給起？”
這好歹也是他的兒子吧！雖然說是那個討厭的賢妃的孩子……
寶寶眨巴眨巴眼睛，以更加可憐的目光盯著小不點，小不點完全沒了哭腔，嘴角甚至微微揚起，笑著對寶寶伸出了兩隻肥嘟嘟的小手。
寶寶陶醉地歎道：“好可愛……我給你起名字好不好？”
“小主子……”小福子傻眼。
小小的四皇子像是聽懂了寶寶的話，用自己那嫩白的小手抓住了寶寶的一根手指，依依呀呀地也不知道是想表達什麼，最後隻是咯咯咯地發出一陣粉可耐的笑聲。
“你們看，看！他聽懂了！哈哈哈。”寶寶得意地捏了捏小鬼的臉蛋，很隨便地說道：“這小鬼頭看上去好小，就叫小小好不好？”
“小主子……”屋裏五個大人頓時無語。
這，這名字……也未免太兒戲了吧？
小福子本想委婉地讓寶寶換個名字，見到寶寶頗認真的模樣，實在沒好意思開口。
寶寶樂不思蜀地逗弄著四皇子小小，其他人則各個擺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一時無語。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外麵又跑進來一個小宮女，那宮女是在帝宮侍候的，看見寶寶和小福子都在，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宮女對小福子說了些什麼，小福子點點頭，看向專注地逗弄四皇子的人，說道：“小主子。”
“什麼事。”寶寶頭都沒有抬一下。
“……皇上在找你。”
“大叔？”寶寶抽出被小小咬在嘴裏的指頭，仰起頭，“有沒有說是什麼事？我還沒玩夠耶……”
小福子汗顏道：“如果小主子喜歡，可以改日，改日再來……皇上似乎有要事要與小主子說。”
寶寶扁扁嘴，不舍地巴巴兒瞅著對著自己笑個不停的小小。
“那就沒辦法了……我下次再來看你好不好？回頭，我一定給大叔說，讓他給你換個更舒服的地方。”
雖說這孩子是賢妃的吧，但孩子是無罪的，他還沒斷奶，剛才也聽到了奶娘什麼的，這麼小的小鬼頭在這麼荒涼的地方生長，多可憐啊。
寶寶有些不舍地把手從小小身上收了回來，小小瞪大了眼睛，在寶寶轉身的瞬間‘哇——’的一聲更加大聲地哭了起來。
“呀！”宮女嚇得差點把孩子弄掉下去。
寶寶也驚得狠狠瞪了宮女一眼，“你可小心點！摔壞了小寶寶怎麼辦！”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宮女幾乎要哭出來。
寶寶擰起眉毛，噌了噌小小的臉蛋，耐心地哄道：“不要哭不要哭，你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就算還小，也不能這麼總是哭得不行啊。我現在有事情要做，所以要先回去了。”
“小主子……四皇子還小，怕是聽不懂你說的這些話……”小福子擦擦冷汗。
寶寶才不理他，繼續哄：“別聽他的，我給你保證哈，等我和大叔談完了事情就跟他說，讓他給你換個地方，到時候我一定會再來看你的，在這之前，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許哭！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