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慈恩宮時,皇甫明淵看到皇後正在比著衣服,梨蕊和另一名宮女扯著兩個袖子,皇後笑得眯了眼,拎著衣服領子比在身上,纖細的腰肢微微向右扭著。皇甫明淵走到近前,皇後臉上的笑意滯了一下,似乎有些吃驚,轉而又連忙欠身道:“恭迎皇上。臣妾沒留意,誤了接駕。皇上恕罪。”皇甫明淵嗬嗬一笑,臉上劃過一絲欣慰,伸手拉起她,微笑著說道:“不礙的。嵐兒若是喜歡,便自己留下,再命人去做就是了。”
皇後掩嘴一笑,玉指顫了兩顫,調皮的說道:“皇上就會取笑人家,人家生了皇兒後,哪還有這樣的身段兒啊?皇上,你看這衣服好看嗎?”皇甫明淵看著衣服,拎著一角往皇後身上比了比,笑道:“好看。嵐兒的身段兒沒有變嘛。”
皇後嫣然而笑,右手按上皇甫明淵的胳膊,柔聲說道:“皇上,嵐兒的身段兒再好,也比不過若瑩啊,是不是?”說著,將衣服貼在身上折了兩折,遞到皇甫明淵手中,眉眼帶笑的說道:“皇上親自拿給若瑩吧,也好博美人一笑啊。”皇甫明淵笑了笑,沒說話。心裏在考慮,要不要把若瑩的事說給皇後聽。
皇後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好象心不在焉的樣子,揮了揮手,兩名宮女便退了出去。皇後微微側著頭,看著皇甫明淵,輕聲問道:“皇上怎麼了?好象不高興。誰惹著皇上了?”皇甫明淵啊了一聲,隨意的轉動了一下有些發硬的脖子,想了想才說道:“沒有。朕隻是覺得有些頭暈。”皇後一聽,臉色沉了下來,連忙將手裏的衣服塞給梨蕊,扶住皇甫明淵的胳膊說道:“梨蕊,去召禦醫來。”
皇甫明淵擺了擺手,拉住皇後的手笑道:“不必了。朕坐一下就好了。梨蕊,去給朕拿一碗涼茶來。”梨蕊應了一聲,將衣服放到旁邊的椅子上,轉身小跑著出去了。皇後小心翼翼的扶著皇甫明淵走到塌邊,伸手扯過來一個軟靠,關切的說道:“皇上靠一會兒。”
皇甫明淵嗯了一聲,歪在軟靠上,又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臉上微微帶著些猶豫,停了一會,才以試探的口吻說道:“嵐兒,國師對朕說,若瑩是前世被朕杖斃的妃子,這一世來向朕討還冤屈。”皇後一哆嗦,被握著的手猛然抖了一下,右眼皮突然一跳。
皇甫明淵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微微撐起身,看向她的眼睛,問道:“嵐兒,你怎麼了?”皇後用另一隻手攥了一下衣襟兒,咬了咬嘴唇兒,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意,說道:“皇上,莫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這煌煌盛世,朗朗乾坤,哪會有什麼冤屈啊。”
皇甫明淵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心想:她這是給我寬心,我明明說的是前世,她卻說今生。皇後見他不說話,不知道他心裏如何想,便又說道:“皇上,臣妾想問皇上,在皇上的心裏,若瑩到底是如何的重要?”
皇甫明淵臉色一變,鄭重的說道:“如你一般。”皇後笑著搖頭,用手按著他的前胸,挑著嘴角兒說道:“臣妾還要多嘴,皇上對臣妾又是如何呢?”皇甫明淵嗬嗬一笑,伸手掐了一下她那粉嘟嘟的臉蛋兒,說道:“自然是生同寢,死同穴。天上地下,永不分離。”
皇後心裏咯噔一下,按在他胸前的手收了回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心裏卻苦著:我與房若瑩,不可能一樣的,既然國師已經把話說明了,那我和她就隻能有一個人活著!不過,死同穴倒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