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女不禁幽默地說：“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塑菩薩時，就要想起某人，塑出來就跟某人一樣。如果那某人不敢當菩薩，就要找我的麻煩。”
黎明月：“是。”
夢幻女：“如果老百姓不同意那某人的樣子當菩薩，也要找我的麻煩。我不但不討好，反而連工錢也得不到。所以，我塑菩薩要有擔保。您看，這是誰？”
黎明月：“啊！跟你的臉貌一樣！我好佩服你……塑的速度好快！”
夢幻女：“您爺爺、父親、母親，都是泥塑、石雕高手。我們——風雅俠、洪菊花、洪高潔、李世香，都是他們教的。沒有教您嗎？”
黎明月：“當然教了。隻是，我塑像，還沒有你這樣快。”
夢幻女不禁暗道：“這是多麼好的一個機會！叫她親手操作，就能進一步轉移她的思緒，減少她的痛苦，使她對生活產生興趣。”於是說：“這就是講：您很有基礎了。要是我兩出去，在路途中，擺一個攤，掙路費。如果當時我有其它要事，比如說，收錢，或是走廁所，或是病了什麼的；您就接著繼續操作。可是速度慢，效益就低；就要失掉多賺錢的大好機會。所以應掌握：‘快塑’的方法。”
黎明月搖頭：“我媽講：不能急於求成。要循序漸進，才會熟能生巧。當然，人家聰明人要學得快一些。”
夢幻女：“您十分聰明。技術這個東西，隻要有了基礎，關鍵的地方往往一點就通，就能大進一步。您不妨‘試塑’一個，我看看慢在什麼地方。”說著捧起一大坨瓷泥巴，放在黎明月麵前。
黎明月將衣袖挽了起來，在桌旁的水桶裏打濕手。接著將軟泥取了一大坨，在桌上滾動拍打成圓柱體。這就花了兩分多鍾。然後準備塑造麵部。沉思地說：“本想塑我母親；不過，要是塑出來不像，就是不尊重。那塑哪個呢？”
夢幻女：“可以塑弟、妹。您說‘黑小鴨很乖’；塑她報幕那個樣子吧。”
黎明月：“您開始記時間，看我要塑多久。媽說：先塑麵部。隻要麵部塑得逼真，作品就成功了大半。”
夢幻女：“伯伯、伯母、英姐也是這樣給我講的。臉形、眼、鼻、嘴是關鍵。開春的眼睛，非常有神和美麗。以後長大了，必定和您一樣，是大美人。”
黎明月一麵操作一麵說：“十個春都很美麗，我跟她們比，仲伯而已。”
夢幻女：“您太謙遜了。如果你們十一人都長大了，那必定……天哪！”
一看明月塑出來的眼睛，道：“黑小鴨的眼睛！逼真！”
黎明月：“你不要打岔。看她的乖巧樣，我的心就發軟。所以，平時我沒有多看她；隻是昨晚她報幕，才細看了一下：她的眼睛攝人魂魄，她的鼻子微微內月弧，藝術高雅；她嘴不大不小，逗人親，太美妙了。你看，走樣沒有？”
夢幻女：“太像了！”
黎明月：“花了多少時間？”
夢幻女：“不長不長！您還說您塑造得很慢，其實並不比我慢！”
黎明月：“我也有個毛病：就是塑造四肢、身體，往往比例失調。”邊繼續塑造，邊說：“不怕你笑話，我看那現代派的許多人像，都是頭小身粗矮。而許多菩薩，塑得頭大體瘦。不協調。黑小鴨站立在高凳上，下放長統裙，腳部那麼高，也是不相稱的表現。”
夢幻女：“可以理解為藝術的誇張。”
黎明月：“但是身材難看。那是工夫不到家的搪塞。”
一指夢幻女塑的，說：“隻有你塑的我母親和我，這才恰到好處。所以，我對你的手藝，十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