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菊花從“手包”裏取出一份文件,遞給洪興隆。用心地解釋:“這報告,本應該一級、一級地呈報給您,但是時間可能很長。我的事很多,很忙,等不及。心想:就是當今,也必定體諒我的。您我親兄妹,又不是外人,您隻在這報告上,簽個名就可以了。您不可能為這點小事,讓我,大老遠的跑一趟國府,麻煩上方。所以我,就把這個報告,拿來了。”
洪興隆一看,是《出屍請示報告》,翻看死囚姓名,不禁驚訝地抽起視線,直視洪菊花,急道:“夏創!大學剛畢業的女生!”
洪菊花鎮定地以平靜的口氣:“唔。”
洪興隆:“夏創並沒有死呀!”將報告放在了茶幾上。
洪菊花:“裝在棺材裏,怎麼沒有死啊!我倒是巴望沒有死!但是,那樣關在死牢裏,身在死牢,受酷刑。死人才裝入棺材!你竟然說沒有死……”
洪興隆:“裝在鋼質棺材裏,是為了保險不能逃走。她沒有死,怎能當死屍發出呢?豈不是放縱逃犯,使我自食惡果?不行!絕對不行!”
洪菊花:“您!您不要說‘不行’。我還是希望您理解我。我以前,沒有求您什麼,這次我是祈求您。而且,夏創在棺材裏,是死了的人。您事情忙,還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事實、人證、物證俱全;情況屬實。您就簽個字,這事就平平順順地解決了。”
洪興隆:“給你說不行!即便死了也不行!絕對不行!”
洪菊花:“您!為了一個死人,我來求您。您知道:我的脾氣,對敵人,我一向是先禮後兵……”
洪興隆:“小菊咡!這裏是政府重地,不容許你亂來!”
洪菊花:“那麼您!我就把話說明白了:憑我或者風雅俠的武功,要拯救夏創,還在乎你什麼鐵籠、保險櫃、鋼棺材嗎?”
洪興隆:“嗬!”
洪菊花:“您縱然把她捏在手心裏,我也可以使您不知不覺,就把她救走的;誰知她竟然死了……”
洪興隆驚呼:“你不要胡來!”
洪菊花:“我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和你的黨國。誰犯了我的‘四除令’,我就要以牙還牙!”
洪興隆:“你,你……”暗道:“她小時候就有說得出做得出的德性。”軟了口氣說:“我深信,您和洪金蘭,有偷天換日的本領。可是……我們兄妹,這麼好的感情,從來都是唇亡齒寒、骨肉相依的。”
洪菊花:“您沒有依我,是我依您!”
洪興隆:“我也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得罪過您和金蘭。您,您們,可別因為一個誰的夏創,斷送了我苦心經營一輩子的前程呐!我已經五十歲,退休不遠了,所以不能再受影響!”
洪菊花:“您!您!您別著急。我的品格,您是知道的:我決不會對親朋、正義、善良,釜底抽薪。”
洪興隆:“唔。”
洪菊花:“除非違反了我的‘四除令’。我今天來,首先確實是看望您,給您提親。不是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嗎?您至今無後,身體也正常,怎麼還不結婚呢!不能再拖了!今年非結婚不可!其次是求您簽字……”
洪興隆心中發茅,犯難。
洪菊花:“您若是不簽,就請你秘書簽。你如果不準秘書簽,我也要跟您商量:圓滿解決此事的方法。實在不行,我就去找你的最高頭目,請願!”
洪興隆:“最圓滿的就是:您打消這個念頭!”
洪菊花:“不!我已經得到一個不可否定的事實:夏創真的死了。但是,如何死的,民眾要知證據;如何處理,官方要有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