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墨載著憂心忡忡的秦夢瑤疾馳在繁華喧囂的街道上。陽光明媚,樹影婆娑,天空有飛鳥飛過,怎麼看怎像是出遊的好天氣。然而,車內的氣氛與外麵的天氣卻截然相反,仿佛一冰一火。
一路沉默無言,車廂裏安靜的,掉跟針都能聽見。
秦夢瑤清晰的聽見自己紊亂的心跳聲及呼吸聲。氣氛變的凝重又壓抑。她偷偷看著麵無表情的嚴墨,心裏五味雜陳。
記得上次去大宅時,他也是這樣的反應。不同的是,上次秦夢瑤感覺嚴墨帶著深深的恨意,這次卻是帶著無盡的悲傷。
“這麼擔心我麼?”嚴墨轉頭唇邊掛著若有似無的淺笑,清冷的眼眸掩飾不住的憂傷,呼之欲出。
他習慣了冷漠,習慣了孤獨,習慣了寂寞。這些年,他感覺自己就像住在北寒之地一樣。
他的世界,隻有黑白色。他的世界,隻有冬季。他的世界,隻有一種叫悲傷的情緒。
“嗯。你怎麼了?不管怎麼樣?我還在。”秦夢瑤極力驅散嚴墨周身籠罩的陰霾。
她喜歡他冷冰冰地和她說話,至少那樣的他是正常的。不像現在這樣,一言不發,拒人於千裏之外,猜不透的心思,疏離而冷漠的表情,好像深處異地世界的人一樣。
她無法靠近他,好想被他拋棄了一樣。難掩的悲傷像一陣陣巨浪洶湧而來,淹沒她。
“嗯。”嚴墨悶哼一聲。
他陷入自己的思緒裏,無法自拔。年年如此,循環反複,他以為他已經習慣了。不會再疼痛,也不會再悲傷,更不會失控。
可事實證明,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啊。怎麼會逃開原本該有的情緒呢?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秦夢瑤努力的打破他們之間沉悶的氣氛。
總算是開口了,隻要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興許,他就能好過一點吧。
“上學的時候,你爬過學校的圍牆麼?”秦夢瑤望著車窗外枝繁葉茂的大樹,眼中閃爍著明明滅滅的亮光,陷入了回憶裏。
那些被她塵封在歲月裏的美好回憶。午夜夢回,總是會想起的美好記憶,像一道陽光,照亮她黑暗的世界,給了她一絲溫暖和希望。
猶記得高三快畢業的時候,她為了體驗即將消逝的叛逆而憂傷的青春,和最好的閨蜜許盈盈一起去爬了學校的圍牆。
炎熱的盛夏,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的鳴叫,學校的香樟樹沉默無言地站立在林蔭道旁,操場上的熱血沸騰的男孩,揮汗如雨,肆意揮霍所剩無幾的熱血青春。
是誰說過,過了高三,我們就開始變老了?這話也許有點煽情,可卻是那個年紀的我們,最為崇尚的話。
從學生食堂吃完午餐出來的秦夢瑤和許盈盈,百無聊賴地走在學校冗長的林蔭道上。
“真沒意思。”秦夢瑤雙手枕在後腦勺上,與雙手插在褲袋裏的許盈盈並肩而走,仰望頭頂萬裏無雲的藍天,神情懨懨的說道。
“哎。就快要畢業了呢?真是有點舍不得!”許盈盈感慨萬千地說。
她還沒有好好的享受青春,總覺得時間還早的很,可它卻悄悄的從指縫裏流走了,毫不遲疑地流向了遠方。
“是呢。我們要徹底的解脫了!真遺憾,每天總是埋頭做著卷子!我的青春,就這麼遠走了。”秦夢瑤附和著許盈盈。
一起上課,一起聽音樂,一起躺在操場的自由高草裏,一起憧憬未來的美好理想。
一起……太多的一起……像滿天的繁星,數都數不完。
“要不,我們去幹點壞事怎麼樣?”許盈盈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顯然已經想到了好點子。
“你有好的主意?”秦夢瑤猛地轉頭,神采奕奕地等待著許盈盈的好主意。
“哼!當然咯!你也不想想我是誰啊?跟我走!”許盈盈賣了個大大的關子。
“快點說,是什麼?不說我撓你癢癢!”秦夢瑤笑著威脅許盈盈。
倆人笑著鬧著,奔跑在校園裏。銀鈴般的笑聲,撒滿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你確……確定,要這麼幹麼?”秦夢瑤望著有兩米多高的圍牆,磕磕巴巴地問。
她沒有想到,許盈盈所謂的好點子。
居然會是爬牆!
“你不來,那我自己爬好了。等到你年老的時候,你的回憶裏,除了在燈火通明的教室裏,低頭做卷子之外,再無其他可回憶的東西時,你可別怪我無情!”許盈盈蠱惑著秦夢瑤。
“誰怕誰啊?這個時間點,估計老師都午睡了吧。要不,我們下午翹課去玩吧,怎麼樣?”秦夢瑤大膽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