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為了配合悲傷的氣氛,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放眼望去,天地間灰蒙蒙一片。鉛灰色的天空,給人無限的壓抑感,原本就悲傷的心情,加上雨幕的渲染,更顯悲情。
秦夢瑤和嚴墨坐在後麵,王辰溪和王瑞霖端坐在前麵。車子穿梭在雨霧中,緩慢地往墓園的方向行駛。
車廂裏的氣氛變得很詭異!
秦夢瑤大氣也不敢出!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踩中了雷區。她知道,這種時候,還是乖乖的呆著,比較安全。
秦夢瑤怔怔地望著窗外朦朦朧朧的世界,心思飄遠。
“我們到了。”王辰溪低沉的嗓音響起。
發證的秦夢瑤打了個激靈,拉回思緒,跟著嚴墨下了車。細雨迷蒙,雨水落在傘麵上,滴答作響。
雨水混著泥土和青草香撲麵而來,原本清新的氣息,該給人舒適感,可此時的情境,卻是讓人無論如何也提不起精神來。
清風拂麵,帶著一絲絲涼意。如同現在他們的心一樣,微涼。
“我們走吧。”王瑞霖麵色凝重,沙啞著聲音。
如果時間逆轉,河水倒流,人死複生,他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麼?隻是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如果呢?
“好。”嚴墨和王辰溪異口同聲地回答。
放下對彼此的成見,他們此刻隻有對逝者的緬懷吧!逝者為大,總不能在墓園裏大吵大鬧,拚個你死我活吧!
所以兩人很有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他們三人走在淅淅瀝瀝的雨幕裏,腳步變的異常沉重。嚴墨緊緊摟著秦夢瑤,心裏很悶,好像有塊大石頭壓著胸口般,鈍疼!
他最不願意麵對,也不最不願意想起的事情,卻是在每年的今日,猶如決堤的洪水般,來勢凶猛,狠狠將他吞噬。
每年都像去鬼門關走一遭一樣,年年如此。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麻木了,無所謂了,結果到頭來,那些疼痛還是生生的撕扯著他柔軟的心。
“咦?那不是姑父麼?他怎麼會來?”王辰溪詫異地說道。
順著王辰溪的目光,他們果然看見嚴正雄撐著黑色的雨傘,站在墓碑前,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管他!”嚴墨不耐煩地說道。
往年他和舅舅來墓園掃墓,從未遇見過他。他今天是發了什麼善心了,居然會來墓園裏,祭拜他媽媽。
在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以後,難道他還祈望他會原諒他麼?
不!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媽媽倒在他懷裏的樣子,悲傷的臉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墨兒……”王瑞霖看著滿臉怒火的嚴墨,輕聲說道。
造成今天這個局麵,他也有責任!但是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下一代來。他多希望,嚴墨能放下心中的仇恨,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隻有放下了,心才能自由。
“今天是媽媽的忌日,我不會怎麼樣的舅舅,您放心吧。”嚴墨無奈的笑了笑。
他知道舅舅在擔心什麼。他不會選擇在今日跟嚴爭雄有什麼過激的衝突的,他不想打擾媽媽。
“你們來了?”
聽到漸漸走近的腳步聲,嚴正雄不回頭也知道是嚴墨他們。每年他都是趕在他們祭拜之後才來的。
今年,他們足足遲了一個小時。
所以他們才會尷尬的在這裏相遇。
“是的,爸爸。”
秦夢瑤發現,並沒有人要搭理嚴正雄的意思。為了避免冷場,秦夢瑤還是禮貌的答應。
“您居然也會回來?真是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我要替媽媽謝謝您麼?還是該感恩戴德。感謝您還記得媽媽的忌日?”嚴墨話裏帶刺的挖苦嚴正雄。
他討厭極了他那副虛情假意的嘴臉。
在嚴墨的眼裏,他是個薄情的人!
“墨兒……”
嚴正雄的語氣是軟的,透著難於言明的無奈,他並不想在嚴墨的母親—王紫嫣麵前,跟嚴墨吵架!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想來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化解的。
他對不起紫嫣。
可再深的自責與內疚也換不回曾經那個活潑開朗的王紫嫣了呀!
“媽媽,您也不想看見這個人對吧?”
嚴墨並不理會嚴正雄,而是對著墓碑說著趕人的話,他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不希望在這裏看見嚴正雄。
“嚴正雄,我想,我們大家都需要冷靜一下。今天是我妹妹的忌日,咱們能不能各退一步……有什麼事情,改天再說行麼?”
王瑞霖不想再繼續這些糾纏已久的話題。他今天隻是想帶孩子們過來,陪陪妹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