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下子長大了,還真是讓人感到寂寞,怔怔的望了依依良久,柳雲卿才輕聲笑了出來:“嗬嗬嗬,難為依依對為師一番情意……”狐狸翻臉,冷若冰霜:“縱使你豁出命去,你我師徒一場,為師也不會回應你什麼。”絕然轉身,揚長而去。
“我知道。”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卻是堅韌的承受住了柳雲卿此刻給她帶來的痛徹心扉。
要怎樣,你才肯多看我一眼……
柳雲卿得知依依的心意後,回複的決絕,是讓她斷了念想。依依從來都是知道,柳雲卿獨來獨往身邊從未有固定之人陪伴,因為心中是有那麼個心結。而他心中的結一定與先前經常把玩的玉石有關,那是女人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不曾陪伴他左右,也是不知道那個人究竟去了哪裏。但是依依看的真切,那個人不論是誰,都不可能回到這裏。
依依心裏明白,就算柳雲卿心裏沒有別人,他倆也八成不可能。一個生命悠遠綿長彷如天際璀璨星辰一般,一個相比之下就顯得如曇花一現般短暫。這樣兩個人,要怎樣走到一起。
讓人目睹自己心愛之人慢慢衰老、離世,而自己卻是毫無改變,這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逝去的人,終是得到了解脫,而被留下來的人呢?
可是依依心中不服,未曾開始便是迎來結束,她心中過不去這個坎兒。
這日診治完手中的病人,依依便是來到了柳雲卿的書房。有些話,她要問個清楚。
依依進得門來,柳雲卿本是聽見了的,可是依舊全神貫注緊盯手中的書函,任依依喚了他好幾聲也是不應,故意不搭理她。
“師父,依依有一事想問您!”依依終於沉不住氣:“從小到大,您就將依依養在身邊。從未像對待北院的那些人一般非得讓我學會什麼。在師父心中,依依究竟算什麼。”她不信,隻是他心血來潮,更不信他對自己不是特別的。
“哎……為師還是勸你放下心中的執念,好好過活吧。倘若再是這般糾纏,為師就將你送出府去!”終於抬起眼皮的柳雲卿,依舊是這樣無情,讓依依好不心傷。
緊抿嘴唇,千萬分不甘,依依強忍淚水:“難道依依不是師父最特別的麼?”
從小養大的孩子,說是不心疼也疼,見到依依的眼淚,柳雲卿不是無動於衷的磐石。站起身來到依依跟前兒,伸出修長白皙的大掌拾起依依耳後垂落胸前的長發:“是,是特別的。為師既然撿你回來,沒有將你送去北院,就已經是特別的了。為師隻想讓你平平淡淡的如普通人一樣成長,慢慢的長大,嫁個好人家,再平淡的活過,平淡的變老,平淡的死去。這才是你今生的宿命……”
“那師父,你就怎麼知道,依依喜歡你這樣安排的人生?在師父將依依寵的無法無天的時候,這一切就變得不平淡了呀!”依依更是上前緊追一步,攥緊了柳雲卿胸前的衣襟,淚如雨下。
“終是我的過於寵愛反倒害了你麼?”說道這兒,柳雲卿略顯落寞:“既然如此,為師便為依依選個好人家,嫁出去吧。”輕撫眉心,惆悵了美人。
“這不是您的本心,就在你我這番話之前,這都不是您的本心。既然師父已經決定要將依依留在身邊,又何必出爾反爾。師父放心,依依不嫁人,依依會用自己的法子留在您的身邊,自此也不會再任性說出今日這番話語了。”依依雙手垂下,慢慢後退,似是妥協。
妥協的背後,便是依依用自己的方式留在他的身邊,伊始。
從柳雲卿那兒出來,依依便是一頭紮進了自己的藥房。
怎樣留在他的身邊?怎樣讓他多看自己一眼?自是要讓自己變得有價值才是。一沒有絕殺的本事,二沒有登天弄雲的本事,三沒有如卿的絕色芳華。依依擁有的,隻有這一身的醫術。
翌日皇城內外就被一則消息給席卷了個遍。相傳柳相大人家的神醫柳依依廣布告示,凡是家中有不治之症之人的皆可送去相府由她診治,且不收取分毫。柳依依的醫術遠近聞名,這可美壞了皇城內外的百姓。
不出三日,柳相府已是門庭若市。
柳依依這邊兒大肆收納病源,城中的醫者們隻沉住氣不做聲,無非是等著看熱鬧。多少人知道她醫術高明,心中卻是依舊瞧不起她這個乳臭未幹的女孩子。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就是好好的嫁人,好好地相夫教子就算了。作甚要學醫,這不是敗壞柳相的門風麼。
幾日下來,從柳相府康複而出的人不在少數,終於讓那些本是瞧不起柳依依的藥師們傻了眼。爭相前去相府看看她是用的什麼妖術救活了這麼些個人。
與這些藥師治病救人背著人不讓外人近身不同,柳依依倒是大方的很,也不管身邊圍了多少人,更是不計較一身醫術會被有心之人剽竊了去。量他們想剽還剽不去呢,這是依依苦心研究出來的結晶,與他們大相徑庭的傳承可是不一樣。
在見過依依救治這麼幾個病人過後,藥師們才算真的是對她刮目相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