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甚至不知道伊悕的心裏到底有多少時刻準備著算計他的小九九,果真誰家養的孩子像誰,這般老謀深算的樣子倒是像極了她的師父柳雲卿。
“好,朕給你兌現諾言。從今往後伊悕不但是朕的皇後,更是青陽王朝太醫院的禦醫,這樣可好。一時之間朕也不可能為伊悕安插位高權重的司職。”沐秋終是妥協的道。
“也罷,禦醫已是很好。”從基層做起,倒也不錯。
看樣子從今往後這青陽唯一的女神醫就要變成女禦醫了,從江湖市井延伸到了朝廷,不知是伊悕有本事呢?還是隻不過是她的運氣好些。
見伊悕已是欣然接受他的提議,沐秋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夫妻間的洞房花燭到了他這兒竟是變成了徹夜長談。伊悕雖然是個女孩子,可那氣場當真不亞於他這個皇帝,搞得沐秋去三堂會審一般坐立不安。時至現下,總算可以共度新婚良宵了吧?
沐秋大膽的靠近伊悕,卻是不料伊悕隻從未停歇她的笑容,對著門外清冽的喊了一聲:“來人呀。”
而後便是沐秋的大總管恭身閃了進來:“主子有何吩咐。”隻要是在宮中,皇後與陛下便是地位相等,都是他的主子。既然在外麵聽見主子喚人,陛下也沒有特意吩咐過不準進來,大總管隻得依聲推門而入。
“叫他進來做什麼!?”沐秋見伊悕竟是叫下人進來,很是不解。
依舊是那抹無害的微笑:“送陛下回暖閣安歇去吧,本宮要睡了。”
柳伊悕話音剛落就聽見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就連外麵一直在偷聽的人兒也是暴露了出來。隻見大總管一會兒看看柳伊悕一會兒又是看看沐秋。不知道皇後娘娘這是開玩笑呢還是認真地,更是不知道陛下這是準備縱容呢還是嚴懲她的不尊。眼神來回穿梭了幾個來回都沒有人給他一個準確的答複,好難辦啊!
門外齊忠國與秦雨寒二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亦是傻了眼,從古至今隻聽說過有妃子因惹龍顏不悅而被臨時送出陛下的寢宮,怎麼時過境遷到了自己主子這兒竟是反過來了?還是頭一次見到新婚之夜有皇後將陛下趕出來的!
就算是尋常人家也沒有這麼做的。
沐秋雖然溫和待人性情純善但也不是毫無底線,柳伊悕已經觸及了他身為帝王的尊嚴,想來好日子剛開始就要到頭了。齊忠國與秦雨寒如是想,也是為屋內的女子捏了一把冷汗。他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主子發脾氣,更是不知道今日主子若是動怒會是個怎生景象。
接下來沐秋所作的一切相較柳伊悕的不尊,直叫眾人大跌眼鏡。
“好,朕去暖閣睡,夜裏涼伊悕記得多蓋寫被子,也讓人給你守著炭火,千萬不能著涼了。”沐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如聽話的孩子一般帶著一行宮人往禁宮書房的暖閣而去。
隻留下伊悕還在微微笑著,齊忠國驚愣在原地,秦雨寒不知是該走還是不該走。今兒可真是讓後二者長了見識,一次見識,用上個幾百年都綽綽有餘。
“陛下已經去書房了,愛卿為何不走?”柳伊悕見齊忠國著實對方才發生的事情消化不了,已是下起了逐客令,願這逐客令能讓他快些清醒起來早點兒離開。
果不其然,伊悕的言語在這禁宮中好不陌生,條件反射般的讓齊忠國聽進了耳朵去:“是!微臣這就離開。”看看眼下的狀況,再繼續留在這裏還真是多有不便,哪有臣子與陛下當日剛冊封的皇後在當夜獨處一室的道理。趕緊拜別拽了秦雨寒就要離開。
還未等呆滯的秦雨寒被齊忠國弄走,伊悕又是發話了:“秦愛卿,即日起你我就同為太醫院的同僚了,還望秦大人您多多栽培。”日後的頂頭上司就在這裏,何不與他打個招呼。
“不敢當不敢當,娘娘醫術早已是超越微臣,若說栽培,愧不敢當。”秦雨寒深深作揖,竟是沒發覺有哪裏不對。
“送客吧。”也不知道調派到自己身邊的這些太監宮女們究竟誰是誰,撂下吩咐,伊悕便由著他們自己分配去。
看著這群被沐秋留在身邊伺候自己的宮人,伊悕突然想到了琅琊。這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初來乍到,身邊沒有個可靠的人兒還真是不行呢,看起來日後的日子要過的舉步維艱了呢。誰讓琅琊那家夥一竿子竟是將她自己支出了塞外,遠水救不了近火,遺憾也沒有用。
也不知道這當中,有沒有柳雲卿的探子。他交給她的任務被她主動放棄,放棄了在新婚之際謀害皇帝的任務,柳雲卿若是知道了又會不會生氣?
柳伊悕被皇帝封為禦醫,這可是在青陽王朝掀起了軒然大波。
沐秋不畏柳伊悕是柳雲卿的人,不僅大度的將她留在身邊更是讓這麼一個善於用藥使毒的人兒入駐太醫院,可謂是養虎為患不將自身安危放於心上。
這則消息很快便是被人傳將出了宮,不久便在青陽王土上肆無忌憚的漫天卷過。不僅是百姓們談論的重點,就連朝中的達官顯貴們也毫不示弱,一直在揣測王上將自己一條命懸在半空中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