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泉水鎮嗎?隨便坐,隨便坐……”
剛才喊客的中年人衝他們殷勤的招呼著,他顯然是這輛客車上的售票員,手上還捏著一疊零零碎碎的紙幣。
車上已經有了一些人,看樣子大多是鎮上來城裏辦事的。一唯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心一橫眼一閉,將自己丟在這髒兮兮的坐椅上,子風好笑的看著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打趣的說:“這就受不了了啊?”一唯瞥他一眼,將整個腦袋都伸出窗外,無視他的調侃,閉目養神。天氣本來就熱,車上那股濃烈的汗臭味拚命刺激著她的嗅覺,隱隱作痛的胃裏陣陣翻滾,差點沒讓她吐翻當場,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挑三揀四的時候,這種偏僻的小城,又是去更偏僻的小鎮,能有車就不錯了,即來之則安之吧。
子風將行李安頓好,又走到那個還在對著外麵來往的人群喊叫的中年人身旁,禮貌的說:“大叔,給您打聽個事行嗎?”
“啊?什麼事,你說……”
中年男人忙回頭來看他,爽快的說。
“這個……您瞧瞧,見過他們麼?”
伊子風從T恤口袋裏拿出程隱和江紫鈴的照片,一邊遞過去,一邊說。
中年男人接過來看了看,搖搖頭。
“您再仔細想想……大約一個月前……有沒有見過?他們也是去泉水鎮的。”
伊子風不甘心的提醒道。
但是中年男人又仔細看了半天,還是搖頭,將照片遞過來,說:“沒見過,如果見過應該有印象,象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在這不多見哦。”
“這樣啊,謝謝!”
伊子風有些失望的說,他知道這個人說的是實話。
這個小城說是城市其實也就是橫豎三四條街的小鎮而已,地勢偏遠,人們的穿著、氣質和大城市的人有很大的差距,而且對外的交通並不發達,除了有個破得不能再破的汽車站之外,沒有別的可以通往外麵的途徑,外麵來這的人也並不多,所以一般隻要見過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印象。
“年輕人,別喪氣……從這到泉水鎮的車子有兩趟呢,說不定他們是搭別的車去的。”
中年男人笑著安慰道。
“多謝!”
伊子風也笑了。
車上陸陸續續上來一些客人,眼看座位不夠了,那個中年男人又熱情的從座位底下拿出幾個小板登,這樣連走道都塞滿了,車子才終於出發了。剛才那個中年男人來收錢的時候,眼睛對著伊子風,眼珠子卻拚命向自己身後瞟,伊子風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他身後有兩三個年輕人,穿著色彩鮮豔而廉價的T恤、熱褲,脖子上手腕上還帶著銀鏈子,一看就是那種遊手好閑的主,心裏便明白幾分,遞過車錢感激的對他一笑,又順便問道:“這車到泉水鎮大概要多久?”
“五六個小時吧,現在才中午,天黑以前肯定能到的,放心吧。”
中年男人說著就往別處擠去了。
伊子風留意到他並沒去收那幾個人的錢,路過也隻是笑著用他們本地的方言說了句什麼,但那些人並未理睬,顯然他們是這條路線的慣犯,司機和售票員都認識,隻是不敢招惹。伊子風再次看向那幾個人,其中一個眯縫著小眼睛回掃過來,又回過頭去對身邊的幾個人用他們的方言嘀咕了句什麼,那幾個不約而同的冷笑。
伊子風收回目光看著車外,心裏很清楚,這些人是衝著他們來的,但這幾個“小鬼”他還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