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們的咒語對水仙已經沒有太大作用,她心心念念想著的是如何擺脫現在的困境,想逃離……而她又無法擺脫,無法逃離!因此,靈魂便越發狂躁不安。她獨自在黑暗的深淵裏掙紮,這掙紮非常激烈,卻也非常無助!
長老們竭盡全力安撫著她,想讓她再度安靜下來,而良希文還在一邊煸動著她,此時相對於長老們的安撫,自然是良希文煸動性的語言更符合她的心境,也更容易被她接受,於是,她就更加極力想擺脫,想從這種夢魘般的狀態清醒過來。
但此時長老們又萬萬不能讓她真的清醒,在她靈魂殘缺、心智不全的時候,醒來再受到驚嚇,恐怕以後就再無法恢複了。
有誰能來安撫她的靈魂?
就在這萬分緊張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水仙,你忘了為什麼來這裏嗎?你忘了,你是多麼愛他嗎?因為愛他才心甘情願來接受這場洗禮,因為你既然要做他的新娘。”
這聲音並不大,輕輕柔柔卻每個字都送到水仙心裏,而說這些話的人,正是受到幹擾同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的一唯,因為她沒有水仙的這種痛苦,而且靈魂完好無缺,所以心智也是完全正常的。
最初一唯隻覺得場麵有些異常,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但在聽了良希文的話以後,漸漸明白了他的用意,也明白了水仙處境的危險。
她的話就象一滴滴清涼的泉水滲進水仙狂躁焦灼的靈魂,水仙漸漸清醒了一些。
是了,她是心甘情願來接受洗禮的,她要做他的新娘,最純潔最完美的新娘……她要和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為了這,再痛楚也要忍耐!
可是,心底又有個聲音響起:他不愛你嗬,他愛的就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的話你怎麼能信?
自然水仙心裏想的什麼,大家也都能“聽”見。
一唯再次溫柔的說:“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不能不相信族長大人和大長老,水仙,放鬆一些,越是掙紮,你會越痛苦。忍耐一下,也請相信我一次,你才是唯一那個,能給他幸福的人。不要放棄!你愛他就不要放棄……不要放棄,不要放棄你們的幸福……忍耐一下……”
是的,她是愛他的,因為愛他,她才來這裏。
李天熾的笑容漸漸占據了水仙的腦海,而她的心也漸漸的……安靜下來,隻要她放棄了反抗,長老們的咒語聲便會再次對她起作用。
此時還和大長老僵持在半空的良希文怎麼會甘心呢,他正要繼續遊說水仙,一唯忽然對他說:“良希文,你隻是想要我的身體是嗎?何苦去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她的話水仙自然也聽到了,就更加放棄了反抗,而且也正如一唯說的,越是反抗就越痛苦,隻要她嚐試放棄反抗,接受長老們的法術,那種無邊無際的痛苦就會減輕幾分……長老們的咒語漸漸起了作用,她的靈魂也漸漸安靜下來。
這邊良希文卻不肯放棄,依舊反唇相譏:“我在害她嗎?難道你們對她做的事反倒不是害她?將她的靈魂一點點分離,又封印在這鬼地方,永遠無法自由……”
“你也覺得這很殘忍嗎?”
此時一直安靜的在一旁的子風,突然開口說:“那麼你所做的呢?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比這些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說過,我是為了拯救整個人類,讓人類可以不老不死,犧牲一些小小的螻蟻樣的生命又有什麼關係?他們能為造福人類而犧牲,也是死得其所。”
良希文的語氣傲慢之極。
子風怒極反問道:“那麼,你成功了嗎?你犧牲了那麼多的生命,屍粉都堆積成河,你成功了嗎?別人的生命你有什麼權利拿來做犧牲品?你以為你是神嗎?”
深深吸口氣,他轉而向大長老說:“大長老,你來告訴他,他的做法錯的有多離譜,這個人自以為是的傷害了那麼多人,卻能在這裏大言不慚的說他們是死得其所!請您告訴他,他的所謂‘拯救’,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一旦水仙安靜下來,大長老也就放下心來,對於良希文和子風他們的辯駁,他也留心在聽,他們至所以無法控製良希文,就是由於他超強的意誌,如果能趁此機會將他的意誌擊潰,那後麵的事就容易的多。所以,見子風問他,便緩緩對良希文說:“一個人的靈魂是不可能和另一個身體楔合的,你知道為什麼其他人的試驗全都失敗嗎?就是這個原因,你擅自將一個靈魂移植到另一個不屬於它的身體裏,它無法生存下去。你自己至所以會成功,靠的隻是你頑強的意誌,你是強行控製住了這個身體。但是……想必你自己也有察覺,這個身體已經日漸不受你控製。”
大長老輕輕歎息著說:“如果不是他們帶你來這裏,你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撤底失去這個身體,靈魂無處寄居,也一樣灰飛煙滅。”
良希文沉默了。
因為他明白大長老所說的真是實情,雖然自己是不是會灰飛煙滅他不知道,但他確實感覺到身體已經不完全受他控製。或者可以說,這個身體從來沒有完全受他的控製過,以前他認為是自己的試驗不夠完美,肯定是哪裏出了差錯。
可問題是,其他所有的試驗都失敗了,被試驗者的靈魂根本不能在別的身體裏存活下來,最長的一個也隻在另一個身體裏存活了三天……其實他的內心也越來越懷疑,懷疑自己的試驗是否真能成功,可是,一個走到了這個地步的人,不可能回頭,他也沒有回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