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1 / 3)

若蘭醒的時候隻覺得一片漆黑,原來天已經全黑了,四周皆是萬籟俱寂,就連平時十分吵鬧的樓下也安靜下來,她估摸著時辰許是戌時早過了,沒想到她一覺竟然睡了這麼久,久到讓自己都覺得離譜。偌大的臥室裏悄無聲息,就連平時經常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歐淨琛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舉目四望,隻覺得這裏安靜的仿佛不是人境,更不像是繁華的江南。她知道她現在就在上官府的對麵,這座奢華的府邸建在一條最為熱鬧的街道上,原先那一把無名之火幾乎燒了這長街的三分之一,而這些年來,上官家的後輩們就盡光顧著擴張它的範圍,現在它光是整個占地麵積就占了這長街的一半,所以說這街上一半的喧囂是有它貢獻的,另一半是因它產生的。所以說今天,這種安靜,太不尋常了,莫非是歐淨琛搗的鬼?

其實在她被帶入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還是抱有幻想的,畢竟這裏就在她家的對麵,要是逃脫的話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就像是上次那樣,歐淨琛這個人做事向來就是滴水不漏的主,以她的力量,她既然逃脫不了歐宅,當然也無法在眾多的耳目之下,在歐淨琛特地為她設置的天羅地網之內,順利的逃脫!不僅如此,她還敢肯定的是:他其實早已為他自己想好了退路,或者說他甚至有可能在他開始進行這一切的邪惡之前,早已料想到他有可能全盤皆輸的今天。

不然這在窗外時不時閃過的身影又會是什麼?為他每天在外奔波辦事的人又是從哪裏來的?所謂狡兔三窟,既然他在延塘會有產業,她難保可能就在別的地方,他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基地,醞釀著又一項駭世陰謀!一想到這些,她就覺得一陣恐慌,他不知道歐淨琛接下來會做出點什麼,但他一定不會讓所有人好過的。

她推開毯子想要起來,胳膊肘卻怎麼也使不上力,許是壓在身下太久了,陣陣的酥麻傳來,刺痛神經。她睡得真的太久了,且口幹舌燥不說,肚子也是餓的十分難受,她低下了頭,用手輕輕地摸了摸肚皮,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體能消耗起來更是驚人的多,每每都是吃完了睡,睡完了吃。

潤白曾告訴過她:怕是再過一個月妊娠情況來的會更強烈,到時候肚子裏的小家夥肯定得折騰死她。一想到會是如此,她的唇角便止不住的微微上揚,她的孩子,她的寶貝,原來這種幸福真的可以期待嗎?我的寶貝,你畢竟與你的父親是不同的。想起來前些天她也真是蠢極了,這樣一個可愛的生靈,她怎麼可以說出不要她的話,作為母親而言她真是該打。

她打開連接臥室與書房的異形門,發現裏麵也是漆黑一片,空無一人,正在她疑惑的時候,書房屏風的後麵忽然傳來人聲。

“暫時先不要動滕潤白,以後你隻需報告上官家的進度即可。”

“可是主人……”

“沒有可是,這個人我要留著有後用……”

身後突然傳來重物掉地的聲響,談得入迷的兩人立馬跳了出來,“什麼人。”

周渝生點起火折子,朝前一舉,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依舊能照出若蘭的煞白的臉龐。歐淨琛的心裏奏起急鼓大叫不妙,她不會偷聽到什麼了吧。

他急忙上前可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得頓了一下,回首向身後的人吩咐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可是主人,她……”周渝生心有不甘,他和歐淨琛之間不僅僅是為他做牛做馬這麼簡單,他們的關係極其複雜,難分難解,在這數十載的歲月裏,他幾乎是陪伴歐淨琛經曆一切的人,與其說他是他的手下,師長,情人……這些種種的頭銜加之於他的頭上,還不如是朋友來的更為恰當。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他和他之間是沒有結局的,但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為什麼若蘭這個女人會突然之間就冒了出來,搶奪了而他的一切,讓他在一夜之間就淪為了歐淨琛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人。這是他絕對不會接受也不能接受的事實,他這麼多年的辛苦付出不能就因為一個女人而付之東流,他不甘心啊!

歐淨琛見他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著他,有些氣著了,他直直地瞪著周渝生,也不說話了,眼睛裏射出強強的警告意味。

“是,主人。”他終究還是敗下陣來,在他們開始這段糾纏的那一刻,他就如墮入萬丈深淵,在歐淨琛麵前他始終隻有卑微的份。

若蘭看著那黑衣男子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暗夜裏,心裏的恐懼更生出了萬分,直覺就想要走了,可待她一回身,歐淨琛便立馬拉住她的手,“若蘭,你聽我解釋。”

“聽你解釋什麼?”火折子早就在剛剛被周渝生給滅了,四周重又回到了黑暗裏,連個燭火都不能點的夜裏,兩個人在悄悄商量的事又怎麼可能是一件好事。

歐淨琛看不到若蘭的眼神,隻覺得她整個人微微發抖,一種憤怒的情緒透過她的指尖傳來。他的心裏一沉,她到底還是聽見了他說的話,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現在無論他做什麼,她終究還是不信任他,或者說自始至終她都不曾將她的心交付於他。這一認知深深的刺傷了他。罷了,罷了,一切皆是因果報應。

“我也沒什麼想說的,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他將她的手放開,也不急著去點蠟燭,隻一味的摸黑向前。

“歐淨琛,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沒想到你這麼卑鄙,盡是在背地裏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在你當歐主的時候隻會仗勢欺人,現在好了,那些浮名沒有了,你倒是學會玩陰的了,你說你除了勾心鬥角,傷害他人,你還會什麼?歐淨琛你說你隻會傷害我,傷害我的家人,你還會什麼?”若蘭的語速開始前所未有的快了起來,她真的被他給氣著了,這些天來她不發作完全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站在她眼前的這個人畢竟是她孩子的父親,她必須和他和睦相處,即便這位父親完全沒有任何做父親的自覺性,甚至是軟禁了他的母親,可她還是決定忍了,至少得忍到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為止,可剛剛他的舉動真的是刺激到了她,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喪心病狂的人,為什麼會有這種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