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1 / 2)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派我去暗殺掉他。”這是她第一次得到任務,去殺掉歐家的一個遠方親戚,她的手足。這也是她被歐淨琛狠狠的教訓了之後首次質疑他的決定,因為她根本不敢相信她的要殺的人竟然會是她的親戚,這該是多麼喪心病狂的人才能做出來啊!

見她一直像個木樁一樣定在那個店上一動不動,歐淨琛也很難得的解釋道:“因為他背叛了這個家族。”

“可他隻是改掉了姓氏,並沒有做出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啊?”旭笙完全不理解歐淨琛的邏輯,生而為人難道這一點點的權利都沒有嗎!

歐淨琛高坐在虎皮毯內,將視線從手中的卷宗拿到旭笙的臉上,難得有興致和她解釋道:“首先,身為歐家人,他犯了歐家大忌,除非主人剝奪了他的姓氏,他一輩子都不可以改姓;第二,你可知道他為什麼要改姓潛逃?”

“難道是因為一個女人?”

“喲,很聰明嗎!你可知道成為殺手,這就是一條不歸路,至此以後,除了和同類之間相互依偎取暖,你再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他犯了同行之間的大忌,竟然為了些男女私情背叛整個家族,所以他該死。”

“為什麼成為殺手就不配得到任何的愛?他隻是娶了一介平民,我不覺得他是背叛,他隻是想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而已。”

旭笙就是這樣的倔強,她太年輕,身上的人性也太多了。

“因為若是你愛上一個人之後,不僅是你,那個人也會承受不了你給他帶來的災禍,死神也隨時會降臨,所以為了你,也為了他好,最好趁早斬斷情根,這東西要不得。”他雙手交叉兩臂撐在桌上,將俊美的臉龐架在上麵,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你和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旭笙的內心警鈴大作,她應該早就想到的,歐淨琛從來不會沒有目地的去做任何事的。

“意思是,你隻能和我在一起,隻能愛我。”

他一說這話,旭笙直接就苦笑道:“你再次向我證明這一點幹什麼?難道是為讓再我長見識!”她停頓了一下,原本小麥色的臉上變得一片死灰,過了片刻卻又詭異的笑了出來,“你其實早已就贏了一切!你剝奪了我的自由、我的家園、我的人性……在你對我做了這一切之後,你覺得讓我再愛上你?嗬嗬,你自己覺得可能嗎?”

“那就看看吧,我早已預言,你隻有和我在一起,除此之外,你絕對不會得到幸福的。因為,這個世間任何一個凡夫俗物都無福消受你的。”

歐淨琛極為罕見的墨綠色眼瞳漸漸變深,像是要把人的魂魄徑直吸出來一樣。

“世間太險惡,你可以愛任何人,做任何事,一開始覺得美的事瞬間就會變得醜惡,我們懂得生活的真相,沒有人能逃出升天,誰都逃不掉。”

“啊啊啊~”

“小姐,你怎麼了?”歡心就站在門外,聽到旭笙的驚叫,立馬進來看看情況。

“哦,沒事,我做噩夢了,歡心,把那件披肩拿過來吧,我想出去走走。”

漆黑的夜裏,旭笙被嚇的冷汗直冒,這難道真的一個詛咒,我難道真的不配得到幸福嗎?。她不信,老天不會這麼對待她的!表麵上旭笙是在抱怨老天的不公,可在她心裏,她又何嚐不明白,這本來就是她的宿命,像她們這種殺手級別的劍客,最終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提起這個就不由的讓她想起第一次殺人的那個時候。

她要殺的那個人很是特別,當年的他曾經在江湖上名噪一時,是殺手榜上前五的人,每年歐家僅靠他就能發一大筆橫財。可他是他也有自己的弱點,這也是他為什麼一直無法攀上殺手榜頂峰的原因。

旭笙曾經無數的看到他從山下喝的爛醉的上山來,聽仆人們說他又是好幾天幾夜在山下瘋狂的賭博、酗酒、爛醉之後去找最容易上手的那個最好看的女人去了。這曾經讓歐淨琛好生苦惱,但每當有任務的時候,他又會再一個人跑到山裏麵,躺在流水旁的青石上,什麼事都不做,什麼事都不想。將自已冷靜下來,徹徹底底的冷靜下來,然後好去殺人。殺一個和他既不相識,也沒有恩怨,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的人,反正這人的死活本來也和他全無關係,他的任務隻是服從命令。然後在完成任務之後,在繼續這樣地狂賭、酗酒,繼續不停地找女人中輪回,直到有下一次任務的時候。

旭笙本來以為這隻是男人們的生理需要,可這樣的次數多了,她也漸漸起疑了。在他當師傅,帶著他們這幫小徒弟去實戰的時候,旭笙無意撞破他躲在屋角嘔吐的樣子,而且她注意到每次他殺了人後看到劍鋒上的血漬的時,都會忍不住要一個人躲著偷偷嘔吐。這是一個訊號,說明他並不真正的享受這個殺人的過程,一如她自己一樣,永遠無法成為一個頂尖的、滅絕人性的殺人機器。他選擇用喧囂來排解自己殺人之後的痛苦,然後在殺人前重新又回到完全冷靜,絕對冷靜,極端冷靜的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