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林子看人的水準不錯,但如果趙佑天是隻禽獸的話,那他也是一隻孤獨的禽獸,就像旭笙遇見潤白之前一樣的孤獨與寂寞。
每一個殺手都是一個孤獨的星球,他們為了要幹這行就得犧牲很多事:名聲、家庭、地位、子女、朋友,一樣都不能有。但人的天性裏帶的群居動物的本能又會“逼迫”他們去渴望溫暖,這該是一種多麼違背人性的事,硬生生的將心打成堅冰一樣的形狀,盛滿了悲傷的血淚……
趙佑天也許是殺人成魔的狂徒,但看著他獨坐在房間的一隅,木偶似的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在旭笙的心裏突然生出一種同病相憐般的感情來。他們都是寂寞了太久的孤獨症患者,如果說趙佑天是重度,不得不以殺戮來排解自己的話,那她離他也快不遠了。她比他強就強在她的圈子比他更大一點。他過了這麼多年的荒野生活,雖然居住在那麼華麗的地方,但那裏何嚐又不是一個華麗的牢籠,將他深鎖在內。
他今天起來有點早了,晚霞還未落下的時候,他就已經毫無睡意了。這其實不能怪旭笙的打擾,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沒法在白天順利入眠,即便他如旭笙看到的一般睡得像死豬一樣,怎麼叫都不起!
起來之後也不餓,喊了一個上午的小丫頭也不知到哪裏去了。他的房間是潤白給安排的的,裝飾依舊華麗,在房間一角的矮凳上竟然還放了一個魚缸。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魚缸邊,靜靜地欣賞魚在水中那種悠然自得的神態,生動美妙的姿勢。卻奇異的發現這時的他也會暫且忘卻心裏的煩惱和苦悶,覺得自己仿拂也變成了遊魚正在無憂無慮地遊在水中。
其實在深山老林的時候,他也曾想過養一些小東西,隻是若是養鳥的話,一關起籠子,就立刻失去了那種飛翔的神韻,就好像已經變得不是隻鳥了,若是養其他家禽的話,他又覺得髒,況且他也沒什麼耐心去每天給它們挨個喂食,最後準備養點猛獸,可想想養這種東西還不如打來的爽呢。最後的結局就是他一直是一個人孤獨的在這片林子裏生活,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連奴仆都沒有。因為他不敢親近任何人,也不敢讓任何人親近她。他認為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她可以信任的隻有潤白是唯一的例外。沒有人比他對潤白更忠誠了,就連“神盾”裏的那幫老元老都不能與他媲美。
時常要是沒事了,他也喜歡去山後麵的湖裏去釣魚,隻是他釣魚的方法雖然也和別人一樣但目的卻完全不同,他喜歡看魚在釣鉤上掙紮的神態,每條魚甩尾掙紮的神態都不同,正如人的模樣:那些個凡夫俗子,都像隻魚兒,掙紮於過去,掙紮於現在,掙紮於迷茫的未來……但當人們麵臨著死亡的恐懼時,每個人所表露出的神態也像那些魚一樣,各有不同。
他看過無數條魚在釣鉤上掙紮,也看過無數人在死亡中掙紮,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看到過一個真正不怕死的人——除了顧林子之外,當年她能受了他那麼重的傷,還依然能咬牙不願向她投降,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倔成這個樣子,就像是他心目中的最完美的女神一樣。
至此之後無論顧林子要求他做什麼,他都認為是對的;無論她對他怎麼樣,他都不會埋怨,心裏完全就是盲目,但其實也有點喜歡。他最能拿出的手就是殺人,他不僅極其會殺人,而且還喜歡殺人,但是顧林子不準他亂殺,那他就心甘情願地到這裏來忍受苦悶和寂寞。
但這樣久而久之之後,他的心裏也憋的苦悶,所以他時常會將殺機泄在魚身上。有時他甚至會將魚放在滾燙炙熱的青石板上,放在驕陽烈日之下,看著它慢慢掙紮,最後終於因為脫水、力竭而亡後被烤成魚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