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夢的解析(1 / 3)

黑色的濃霧仿佛獰笑著的惡魔的雙手,緊緊將他包圍撕扯著,好像下一刻就要將他毫不留情地吞噬。歐淨琛的心像是被抽緊一樣,隻是一縮一縮。胸口處一陣陣往上湧著腥甜,四肢好似被人緊緊的箍住,無法動彈,就連身體裏的一絲力氣都沒有了。曾經因為若蘭而一度遠去的噩夢又卷土重來,甚至比任何一次都讓人窒息。但即便是這樣糟糕的夢境裏,歐淨琛的潛意識依然會告訴他自己,這不過就是一個夢。而且他甚至都能知道自己這是又做惡夢了。在得知若蘭即將要結婚的這幾天裏,他幾乎每天都要做這種噩夢……

可是事情怪就怪在這裏,在這樣的噩夢裏,他竟然不願醒來。在夢裏,他的心裏依舊像是白日裏的那樣,他在不斷的嘲諷著自己:還有什麼意義呢?在人前繼續扮演那個完美的歐淨琛,究竟還有什麼意義……索性就在噩夢中被吞噬了吧……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掙紮……

可是突然有一絲光明!他的一隻手下意識地遮住眼前乍然出現的光亮,在刺眼的光線中,歐淨琛慢慢睜開眼睛,恍惚中看到窗前光芒裏的那個身影,因為逆光,隻有朦朦朧朧的剪影……那是在歐宅走廊盡頭的露台,細雨輕輕從露台外飄來。

若蘭麵色蒼白地望向坐在走廊的扶椅上,可她卻什麼也看不見。她的眼睛空洞空洞,雙手緊緊地死命握著衣角,被雨水打濕的頭發濕嗒嗒地粘在她的臉上。一條大毛巾覆蓋在若蘭的頭上。歐淨琛略微僵硬地幫她揉搓濕掉的頭發。她象木偶一樣被他擺弄著,麻木得沒有感覺,就連胸口一陣陣翻絞著要將她撕裂的痛苦,也麻木得沒有絲毫感覺。

“你不是說,你不是說隻要我不傷害滕府和你家,讓你做什麼事都可以嗎……”歐淨琛用毛巾慢慢擦著她的頭發,細細的雨聲裏,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和我結婚,難道比死還難嗎?”狹長的走廊一片窒息般死寂。雨絲無聲地交織在屋簷外。

歐淨琛的衣衫也和若蘭一樣被打濕了些,有種透明的淡淡光芒。他背光而立,眼底水般的霧氣更濃了,眼珠烏黑烏黑,溫柔而祈求地望著她,可是若蘭依舊是像個木偶一樣,呆滯的、恍若未聞的……

“若蘭,是我錯了!”一直居高臨下的歐淨琛終於低下了他那高貴的頭顱,“……我太喜歡你,太怕失去你……所以會患得患失想得太多,有時候會任性過頭……可是,如果第一次犯錯的話,還有改正的機會,對不對?每一個都應該有一次被原諒的機會的!”他輕輕微笑著看她的樣子,好像隻要她也微笑一下,世界就會恢複成以前那般美好似的。可是他眼底的那抹不確定的脆弱,卻告訴她,他的微笑是多麼的虛弱。

“對不起……”若蘭緩緩閉上眼睛,她強自僵硬地坐在那,動都不敢動一下,因為她不敢將心底的疼痛和顫抖泄漏出去一分一毫。“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心痛得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喉嚨裏被湧堵著說不下去。她以為她已經可以將所有事情都拋下,她以為她已經冷血到可以麵對他……一個強勢到無與倫比的男人,一個可以隻手遮天翻雲覆雨的人,他是不應該在她麵前如此乞求的。

歐淨琛的嘴唇蒼白得嚇人。“為什麼說對不起,不是因為我原先欺負你,你才提出分手的嗎?應該是我……”堂堂歐家的主人,一直是那麼的驕傲,固執地要用優秀和完美作為盔甲,絲毫不肯將內心的不安全感泄漏出來。歐淨琛在夢裏恍若擁有了兩個分身,那個真實的他站在“他自己”和若蘭的旁邊,靜靜的在看著這兩個人。這樣的他,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歐淨琛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難道是說,其實這就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原先一直未能講出來其實就是出於麵子或是一些其他的原因?!

“不,就算……”若蘭始終不敢看他,聲音僵僵的,仿佛那個聲音不是從她的體內發出的,“……就算你沒提出分手,我也會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