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全都是誤會犯得錯(1 / 2)

又是一個雪夜,歐淨琛騎著馬在雪地裏一路狂奔到上官府。他不等勒定馬匹便從鞍上飛身而起,輕輕巧巧的落在上官府門前,撒手放下手中的馬鞭之後抬腿一躍,直接便從上官府的屋簷一躍進入府內。

門房聽見外麵有馬蹄聲,趕緊把門打開,出來看一看。隻見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離他不遠的陰影裏,那人站定之後直接向前狂奔過去。隻剩下值班的門房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人的背影。他穿過大大小小的亭台樓閣!在橫跨半個湖麵的水橋上拚命的奔跑!螢火般的燈光照引著他的前方,雪在像棉絮一樣嘩啦啦的下著,他的肺裏仿佛有烈火在燃燒,憤怒、失望、隨之而來的無盡的苦痛令他完全亂了方寸!

若蘭,難道我真的就那麼招你的恨嗎?孩子這都要生了,你還要千方百計的要弄死他!

“少爺……若蘭小姐出了這個事,我們需要做點什麼嗎?”周渝生試探性的發問道,其實他心裏想著這個時候正是好時機,上官桀最心疼這個寶貝女兒了,此刻的他還不是亂成一團了!

“管她作甚……讓她去死!”歐淨琛失去了好不容易才回歸的人性,又恢複了原先那副令人恐懼的麵孔,聽到周渝生這樣說,驟然發作,勃然大怒起來。

周渝生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裏大叫不好,連忙出聲補道:“少爺,若蘭小姐流產的原因屬下還沒弄清楚呢!請您千萬不能動怒啊!”

“能有什麼原因,我知道她心裏恨我……她就是恨我啊!恨到不惜要作踐自己的身子,恨到不惜要害死我們的孩子……上官若蘭,你真的……”冰冷的東西在他的臉上蠕動,他以為他這一輩子再不會流淚了,可在今天,在他得知若蘭結婚後的第二天,在他驚獲自己孩子終於被他的母親給折騰沒了的時候,他終於留下了這冰冷的液體,可恥的、代表著脆弱的透明液體……。他曾苦練百家功夫,也曾意氣風發,靠自己的打拚在競爭激烈的江湖上霸占一片河山,其中的辛酸無語言說,可縱然是這樣他還是咬著牙就這樣硬生生的挺了過來,即便這條路有多麼的艱辛,他還是倔強的不流一滴淚,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今天他的心會這樣的痛,痛到連每一口的呼吸都好似牽連著心髒一樣,撕裂般的劇痛……

歐淨琛背過身去,指著門朝周渝生吼道:“滾出去!”周渝生不敢置一言,慌忙退出去,虛虛的掩上門。隻聽屋中砰砰啪啪幾聲響,不知道歐淨琛摔了什麼東西。周渝生放心不下,悄悄從門縫裏瞥去,隻見地上一片狼籍,桌上的、堆積如山的卷宗文書、茶杯筆墨一類的東西,都被他掃到地上去了。歐淨琛伏在桌麵上,身體卻在劇烈的顫抖著,周渝生看不到他的表情,心裏十分擔心。

歐淨琛的桌上先前放了一個瓷做的筆筒,剛剛被他掀翻在地,碎了一地。瓷片的邊緣很是鋒利,可是周渝生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歐淨琛一邊走在這些碎片之上,一邊在死命的摔著身後更多的古董器具。他的腳下在滴血,綿延出去一路的血跡,可是他卻像是從未察覺一樣,看的門外的周渝生心驚肉跳,可他心裏又很清醒的知道,此時他絕對不能出現在主人的麵前。他跟隨他數年,從未曾見他如此失態過,也許今天,發泄之後就能和若蘭小姐斷了也說不定,即便此刻的歐淨琛這樣的痛苦,甚至不惜要用自虐的方式來懲罰自己,與他而言這不失為一個好消息。

陰沉沉的午後,在歐淨琛全部發泄完之後,周渝生火速進來收拾殘局,可細細碎碎的瓷片早就紮滿了他的整個腳板底,大夫正蹲在他的腳邊仔細的給他跳出來,歐淨琛卻絲毫不感覺到痛,也是啊,和心的疼痛相比,這些體表上的小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輕點啊,弄疼我了。”

“好啦,好啦……”歐淨琛用玉撥子輕輕的將若蘭腳上的傷塗開,可即便他已經用了最輕的手法,終究還是弄疼了她。若蘭長長的發絲垂下來,在他的皮膚上來回的浮動,本來應當是極難受的,就像是幾隻螞蟻在那裏爬著,一種異樣的****,仿佛一直癢到人心裏去。她在仔細的看著他塗藥的腳踝,眉微微的蹙著,下嘴唇輕輕的咬著上嘴唇,煙羅紗窗隱隱約約的透出一點光線來,她的唇瓣泛著蜜一樣的光澤。他的眉眼悄悄的看著她,手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可一想到這是她在歐宅的最後一天了,這心裏又有點舍不得。隻是他現在畢竟是歐主,歐家的主人,他不得不為大局著想,所以他也必須要在她的麵前始終端著架子,而且還要學會對她放手,即便他是這樣的舍不得她,舍不得她離開他的身邊!

“老爺,你會不會很疼,要是疼的話我可以叫大夫下手輕點!”周渝生的這一句話將他從若蘭腳踝受傷的那一段曆史拉回到現在,一切都仿佛依稀還是昨天,可卻已經,原來過了這麼久了,久得已經成了前世的奢望。

“渝生,你說這晚上會不會下雪啊?”他瞅了瞅窗外,天更加的暗了。

“肯定會下的,我這老寒腿已經開始疼了!”周渝生還沒有說話,這正在上藥的大夫卻已經插嘴道。

“會下雪啊……那我的孩子就叫雪歌好不好?”歐淨琛抬頭看向周渝生,像是自問自答似得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