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天和潤白站在客棧的屋內,外麵的雨還是下得如瓢潑一般。屋內站在的是“神盾”的十幾號人,還有的人都被安排在外監控中,防止這處客棧被監控或是襲擊。雖是在傾盆大雨中,可那些藏在暗處的“神盾”人,即便是衣衫盡濕也如同釘子般一動不動,這樣整肅的軍容,令人不覺生了敬意。顧林子對待“神盾”向來是秉承著治軍嚴謹的宗旨,“神盾”是影子戰隊,那就必須要遵從軍隊的那一套。這隻戰隊到了潤白手中,依舊是軍紀嚴明,所以也正因為這樣,這樣一隻以高手著稱的戰隊才會在江湖中暗暗的流傳。
趙佑天看向潤白,其實他們心裏都知道就在剛剛過去的那一瞬間,他們到底發現了什麼。可是令他意外的是,潤白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麼的激動,畢竟是看過潤白失態過的人,他根本就無法想象:當潤白預知到旭笙即將麵臨風險,卻無動於衷的模樣,而此時呈現在他麵前的正是潤白負手站在門裏麵,太陽望著窗外的大雨出神。
“少爺,您不去救她嗎?”
“……”潤白沒有去看他的屬下,過了好一會,才悶悶的說道:“佑天,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他想起了他們一開始發現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旭笙拒絕他的那一幕。
“潤白,我知道是我不對,原諒我好不好。”她慢慢的伸出手臂,想要溫柔的抱住他,一如兩人過去的模樣。而他的身體卻慢慢僵硬起來,到了最後幹脆直接就掰開了她的手指,低頭凝望著她,目光堅定,一字一頓的像是在控告著她的無恥一樣:“歐旭笙,請你不要給我希望!”
他看到旭笙一下子呆住了,也許她從未想過,她的一番話居然會對潤白造成如此大的傷害,她的眼睛裏瞬間湧動著淚花,潤白看著也感到鼻腔酸澀。
“潤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潤白,對不起……”她語無倫次,可聽在潤白的耳中就像是可恨的辯解一樣。
“要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什麼!身為大夫,我沒有留住父親的性命;身為兒子,因為我的出生,把我的母親推向萬劫不複的境地;老天爺對我已是如此的苛刻,但我原先一直都很慶幸,至少我還有你,可事實呢……這世上一切我希望擁有的,最後總是注定會失去。所以現在在你我這段可預知的關係裏,請你放了我吧!”
潤白的聲音充滿疲憊,“潤白,我真的不知道!”
旭笙的腦子一片混亂,可心裏明明又痛的不能停歇。仿佛他的話語,他的姿態都像是一把溫柔的力道,筆直的插進了她的心髒。一個已是碎片一樣的心髒又有何資本與能力去填補另外一個。
滕氏藥坊分店內
旭笙是被潤白從歐家背出來的,潤白沒有給她帶行李,除了她腰上的“破冰”劍,她幾乎是空手人一個。待她勉強從床上爬起來之後,拖著沉重的身軀,她一步步的走到門邊。
滕府的藥坊格局不同於一般的四合院,前廳與後院之間建了一個長廊,旭笙站在外麵就能遠遠的看到門前的遺棄景象。因為雨勢太大,行人皆加快了速度,快速的在門前一閃而過,可是好些馬車則都放慢了速度駛在街上,街上有著不少積水,馬車駛過去便如船樣劈出波浪,嘩嘩的濺開去。
旭笙抬頭看向天空,無數的雨滴就像是在天際織就出了一幕大大的珠簾,雨下得那樣大,街上連頂轎子都看不到,行人更是廖廖。旭笙的心中亂到了極點,這樣大的雨,她拖著這樣的一副身軀,還有這滿身的血跡,怎樣走的出去?
在這瀟瀟的雨聲裏,她突然想著潤白的那句話:“我要將這天下都送到你麵前來。”心中隻是劃過異樣一縷痛楚。他的雄心萬裏,她知道他定有一日能做到,那時自己再見了他,不知世事又是怎樣一種情形。或者隔著十年二十年的煙塵,她亦隻能在一側仰望他的人生罷了。
滕氏藥坊已經歇業了,前院也還有好些仆人在來來回回的,從她的眼前一掠而過,隻有雜遝混亂的灰影,迷離而不清。就像是她最近的生活,發生了很多事,她也受了很多的傷,但這些都隨著潤白的離開,一切都幻夢似得不真切。旭笙的成年舊傷因為雨汽而隱隱作痛,離開,還是迫於現實的留下?
旭笙扶著門框想了好久……
仆人們都是有眼睛的,後麵的那位小姐能站起來了,而且趴在門框上,一直目不轉睛的往外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聲音傳到了一心謀劃的掌櫃的耳中,心裏更是多了好幾分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