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方行點頭:“黃少將軍之事無從下手,可從張家之事入手。”
目光從屏風上移開,安樂點了點頭:“張家這件事確實拖得太久了,是該了結了。”
“陛下的是。”狄方行偷偷拿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舊疾不除,遲早會惹出禍事來,張家這個舊疾是該除了。”
安樂嗯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負手在瑤光殿內來回走動:“這朝堂各司有陳善的人,朕一點都不意外。原本以為,隻要黃少將軍在前兵馬充足,便安穩無憂,沒想到陳善留在我們這裏的這隻手反而伸向了前方。朕初初登基,經驗匱乏,很多事做起來頗有幾分措手不及。不過這件事,確實不能拖下去了。”
狄方行忙道:“陛下聖明!”
安樂腳下微微停了停:“朕方才聽你與蔣忠澤一大早把李修緣拿了?”
“正要向陛下嚴明此事。”狄方行著跪了下來,“臣等先斬後奏,望陛下恕罪!”
“事出有因,何罪之有?”安樂看著他道,“你起來吧!”
狄方行起身,心頭的大石也落了地:“謝陛下。”
“李修緣不過跳梁醜而已,拿了便拿了。”安樂問道,“你們問出什麼來了沒有?”
狄方行搖頭:“此人心性涼薄、狡猾貪婪,又有先帝親封大師在身,他什麼都不肯,大有不見棺材不落淚之嫌!”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過是因為身有倚仗罷了。”安樂神情未變,“他如此貪生怕死,卻絲毫不懼,更證實了我等的猜測,有個比他更厲害的人物還沒有抓到麵上來。”
“陛下聖明!”狄方行又道,“比起如今無處下手的黃少將軍之事,一年前張家之事其實破綻不少。譬如師道那些在張家出事前無故搬離的落魄權貴,除卻已滅門的兩戶,還有四戶離開了京城,我已讓人去戶部查驗這群人的去向了。”
“你做的很好。”安樂點頭,“不過朕有預感,怕就怕那四戶之家找到時已經是個死人了。陳善在京中最大的助力手眼通,能當時利用父皇背下這口鍋。雖有父皇之因,但更多的是此人的決策,陳善畢竟離得太遠,這個人便比不上陳善,也不會遜色多少。”
“這正是臣擔心之處。”狄方行歎道,“所以李修緣是眼下我等唯一可以抓住的線索,但他不肯,所以臣請問陛下要不要出動刑部來用刑。”
蔣忠澤那老貨有些話的不錯,他反對用刑之話也的在理,不過此事若是交給陛下來處理,真出了什麼意外也跟他沒關係了,他是提個建議而已。
在官場上混跡那麼多年,他狄方行可不是白混的。
“此事為何還要來問朕?”
果不其然,陛下問出了這句話。
狄方行也不慌亂,忙道:“怕就怕暗中被人動了什麼手腳,李修緣被人弄死,那就不妙了。再嚴密的防守也不敢萬無一失,萬一被鑽了空子,這條線索又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