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瑤卿便沒有進去，轉而在外等候了起來，站在師道中，回園裏的嘈雜與時不時的叫好聲喧鬧聲也能清晰的聽到，甚至還能隔著牆上的畫洞看到裏麵奔跑打馬球的少年少女。馬球被高高擊起，看客席上隨即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叫好聲。
真是少年昂揚啊！衛瑤卿站在畫洞口看著奔跑喧鬧的少年少女莫名的生出了幾分羨慕，她不是想玩耍什麼的，隻是覺得這個年紀就該做這樣的事情，而她總做著與自己年紀不符的事情。
也不知看了多久，裴宗之的聲音自身後響了起來，帶著幾分不解和疑惑問她：“你也想玩這個？”
衛瑤卿搖了搖頭，收回目光轉身，張解站在門中叫了一聲“衛姐姐”，裴宗之正看著她，沒有話，此時無聲勝有聲，他們在等她。
衛瑤卿大步走了進去。
打馬球什麼的就算了吧，還記得張家還未出事時她使了全力同同齡人一起打馬球時的情景，沒有幾個人喜歡這樣的玩伴吧！畢竟玩什麼都讓人單方麵各種輸，誰還會喜歡與她玩耍？
“我隨便看看！”衛瑤卿著目光掠過石凳上排列整齊的一遝記事本坐了下來，那是昨日她帶過來的蔣忠澤的手劄，這兩人倒也看的津津有味。
裴宗之對她的回答不置可否，隻是仿佛無意一般瞟了眼回園的方向道：“今那些人組了局打馬球，領頭的那個據是陳家的姐，就是那位文淵閣十儒之中的陳碩先生家的女兒。”
衛瑤卿奇道：“陳碩的女兒？陳碩不是教導女兒知書達禮不碰這些野蠻事物的麼？陳碩的女兒打的很好麼？”
如果徐長山是文淵閣十儒中思想開拓的新進派的話，陳碩就是保守頑固派，倒不是不讓女子讀書，而是更注重女子三從四德的教導，打馬球這種“有傷風化”的玩意兒是不允的。可事與願違，偏偏教導出了個“紅杏出牆”的女兒，在京城權貴圈子中丟盡了臉麵。這是想通了？讓女兒出來了？
“那個陳家姐喜歡組局，卻十次也不見一兩次下場，而且那馬球打的……”裴宗之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實在太差了。”
張解忍不住低頭輕笑。事實證明情商這種東西真的跟年齡沒有關係，不過裴先生的身份，大抵也不會在意得罪不得罪一個陳家姐。
衛瑤卿不動聲色的繼續問裴宗之：“她經常來回園打馬球麼？”
裴宗之搖頭，道：“也沒有多久，唔，就這些開始的。”
張解雖然人，卻已經會意了，道：“就是從黃少將軍那裏傳來捷報開始的。”總聽陳碩的大女兒不爭氣之後，陳碩想讓自家女兒也嫁給黃少將軍，不過被黃少將軍以“逆賊未除無以為家”拒絕了，但陳碩顯然並不死心。
這話回的還真是一語中的，衛瑤卿默然了片刻，看向裴宗之：“這陳家姐生的何等模樣？”
裴宗之想了想道：“按照黃石先生的法，就是膚白、五官秀致，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衛瑤卿眉毛一豎問他：“你很閑麼？來回園打球的人那麼多，你總盯著陳家姐做什麼？”
張解咳了一聲，裴宗之看向他，以為他嗓子不舒服，遞了一杯水給張解，口中回著衛瑤卿的話：“她喜歡來回園獻藝，每回打完馬球，總有琴聲、笛聲還有詩句從那邊傳來，聽的人怪吵的。”
張解喝了一口水，默然：“為什麼總來回園彈琴吹笛，去芙蓉園不是更好麼？這個芙蓉花開，更適合彈琴吹笛起舞吧！”
張解確實聰明，有些事情卻還不能理解。衛瑤卿聽罷，默默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芙蓉園除卻宴會之外，素日裏都是些賞景的女孩子，哪裏有回園這裏的權貴多且男女不禁？
“好了，這陳家姐與我等無關，”衛瑤卿敲了敲那些攤開的記事本道，“這些蔣忠澤的手劄記事本，你們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