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沒有祖父了。
所以也沒有行到絕境時的依靠。
她深吸了一口氣,垂下了眼瞼。
漢人記錄在百家姓中的就高達數百個姓氏,但這數百個姓氏中,唯有崔、王、謝三家脫穎而出,經營近千年而不倒,這是極其可怕又令人畏懼的一件事。族中那等混混日子的子侄不算,如崔璟、王栩和謝殊這樣獨得族長賞識的,必有其過人之處。
她與王栩最熟悉,清秀文雅,讓人很難生出惡感,足見他長袖善舞八麵玲瓏;崔璟雖沒有王栩那麼熟悉,但上一回親眼看到他動手追捕陳述就可以看出他做事可以滴水不漏,十分果決;至於最不了解的謝殊窩在長安縣衙做了個縣令,這一步也不是隨意亂走的。縣令,最接近於民的地方,不但容易博得百姓美名,得來的民間消息往往是最靠近源頭,也往往是最真實的。更重要的是那個地方是長安,掌握住了京師的消息,又有謝家經營多年的後盾,他便是一個縣令,也無人敢覷。因為很多大事的翻盤往往掌握在他這樣的人的手中。
如此的布局,她感慨了一聲:看謝老太爺豪爽憨直的樣子,比起崔遠道和王翰之的特點,顯得平平無奇,哪知暗中竟布下了一個這樣的局,果然有其獨到之處。
“厲害啊!”她沒來由的感慨了一句,看著近在咫尺的院,這個時候,安樂公主假扮的太子應當就在院中等著她回去細審問的情況。
“三年不見太子,可會緊張?”她腳下慢了慢,看向崔璟和王栩。
“緊張?”王栩搖頭,“不會,”他打開折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她,“當年我與崔璟還有謝殊癡長太子幾歲,司空大人與郭太師關係不錯,所以連帶著太子與我們也時常見麵,太子太傅徐長山先生布置的課業又嚴厲,所以太子完不成課業,時常會來問我們。”頓了頓,他眼珠轉了轉,看了過來,“你知道郭太師吧!”
衛瑤卿當然知道,當今皇後姓郭,郭太師就是皇後的父親,名副其實的國丈。
如此啊,看來安樂公主很難蒙混過去了,衛瑤卿笑了笑,提步帶著人走入了院子。
比起崔璟和王栩的門道,安樂公主終究是簡單了些。
“見過太子!”
安樂公主臉上的笑意早已僵在了臉上,雖三年未見,但崔璟和王栩的出身擺在那裏,她自然是一早便見過兩人的,三年時間長不長,短不短,雖容貌有所變化,但安樂公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兩人,不由慌了神,抬頭看向衛瑤卿。
衛瑤卿朝她搖了搖頭,安樂公主幹咳了一聲,強做鎮定的讓兩人起來了。
兩人起身,望了過來。
安樂公主正要話,就聽那邊的崔璟突然出聲了。
“安樂公主,太子殿下呢?”
這一聲,人仰馬翻。
居然一眼就辨出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