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也不知等了多久,外麵的雨放佛下個沒完沒了一般,看不出色,看不出時辰,放佛格外的漫長。
“夜雨、孤廟、怪風。”黃石先生瑟縮的喃喃,“這簡直是現成的山精野怪故事啊!”
一旁的車夫抖了抖。
“我現在真是無比想念一個人。”黃石先生抱著雙腿和車夫緊緊地靠在一起,“那個人……簡直是山精野怪看到也害怕。”
“誰啊?”
“一個鬼怪看了都害怕的,”黃石先生看著眼前跳躍的火堆喃喃,“煞星。很可能是這底下,最厲害的陰陽術士。”
車夫又向黃石先生的方向挪了挪:“那他老人家現在在哪裏啊?”
“老……老人家?”黃石先生愣了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先緊張的情緒倒是送了不少,看向一頭霧水的車夫,“她一點都不老,年紀,厲害著呢!”
“至於她是誰,我想她的名字很快就會為下所知了。”
“叫啥呢?”
“衛瑤卿。”
“沒聽過。”車夫撓了撓後腦勺。
“沒關係,以後就知道了。”黃石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因著這一段對話,也沒有原先那麼害怕了。
真是怪了,她人不在這裏,提到她,放佛都能辟邪似得,黃石先生搖頭感慨。
雨還是很大,廟門口的門被風吹開,一開一合的,黃石先生和車夫拗了半,最終,還是車夫站了起來,去將廟門關上。
才剛走到廟門口,車夫卻愣住了了,而後回頭看向黃石先生。
“怎麼了?”
“他回來了。”
還是一身蓑衣鬥笠,身上卻髒不溜秋的,放佛在泥潭裏滾了幾圈一般。
“裴宗之!”黃石先生喊了一聲,見他還是眉頭不展,臉上有些失望的表情,走入了廟裏。
“你……”
“無功而返,隻有三分之一果然不行啊!”裴宗之歎了口氣,“我們走吧!到長安之後,我去問問她。”
“對,對,快走吧!”車夫聞言連忙去拉驢車,眼巴巴的看向裴宗之,“怎麼走?”
“隨我來。”
在雨中,除卻他們三人一驢之外,放佛看不到任何活物,一條官道能怎麼個走法?在此之前,不管是黃石先生還是車夫都不會認為區區一條官道還能走出花樣來。
直到今日,這邊走幾步複又折回,那邊走走複又折回,時不時的還需要停下來等一等。
一開始還能記一記,但走多了,早已忘的差不多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能看到視野盡頭突然冒出來不少行人,談話聲抱怨聲都是如此的熟悉。
雨已經停了,路上有些泥濘,官道邊的野草泛著水綠的新鮮氣息。
還是入夏的時節,還是那條官道,卻已經不同了。
年輕的怪人已經坐回了驢車內,那個年長一些的手裏拿著蒲扇,還在囉嗦的抱怨著,一切放佛都沒有變過。車夫卻有些茫然:方才所見所聞,可不是夢,是真的!
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那些傳奇話本中的參與者,當時是害怕的,但事後,竟有種別樣的興奮感。
“愣著幹嘛?還不走麼?”年長的人在催促。
車夫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驅著驢車,繼續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