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謠年紀小,什麼宮廷禮儀暫時就不要學了,為難孩子!”蕭貴妃還沒有說完,就被第五斜照打斷。半晌他才歎了一口氣,輕輕將蕭貴妃的手握住,“蕭兒,我希望我們三個是一家人,不是什麼君臣。玉謠隻是我們的孩子,用盡心力寵愛她就夠了,什麼公主儀容舉止都是做給人看的,累得慌!”
蕭貴妃沒有動,這不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麵前自稱“我”,卻是令她心弦觸動。是啊,他們是一家人,這個男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她的丈夫。他一直做到了,自從有了她,他很少去別的妃子那裏,將玉謠寵愛到無以複加。他是溫柔的丈夫,慈祥的父親!
但是這一切都是給她的麼?想到這裏,蕭貴妃的心又硬了起來。他愛的,不過是她的這張臉,這張與他記憶中女人相仿的臉頰而已。
蕭貴妃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她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陛下,孫將軍求見!”禦前太監孫公公跪在案前,低聲道。
蕭貴妃忙起身,拉過玉謠的手:“陛下,臣妾先告退了。”
玉謠學著母親的樣子,笨拙地行了個禮:“父皇,玉謠告退!”她從來不肯學宮廷禮儀,所以坐起來異常的笨拙,憨態可掬,皇帝忍不住笑了起來。
蕭貴妃帶著玉謠出去之後,孫炎將軍便服步入正殿。他就是以前的侍衛孫炎,這些年常年在外,替皇帝奔波,沒有人知道他是去做什麼,隻知道是秘密使命。他每隔一年回京複命一次。
皇帝見他的鬢角已經帶著白霜,有些心疼,這些年浪費了他的才能,隻是讓他去替自己找人。因為他見過多次瑤瑞,對她比較熟悉,他還說過瑤瑞身上有股子香氣。所以第五斜照相信,隻有他才能幫自己找到瑤瑞。
“陛下!”孫將軍雖是便服,仍是按照武將的標準給皇帝行禮。
“快起來!”第五斜照道,“這次回京多呆上幾日,陪陪妻兒。”每次孫將軍有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傳書回來。所以他本人沒有帶著最新的消息。
但是這一次例外。
孫將軍臉上帶著一絲欣喜:“陛下,事情有了些眉目!”
“什麼?”第五斜照的手不自覺抖了一下,他緊緊握住,不願意讓別人看見他的慌亂。十八年了,一次次地希望,一次次地失望,這次又會是另外一個失望麼?他真的無法想象閭丘瑤瑞到底藏在哪裏了,孫炎率領了近萬名密探,每寸土地的尋找她,甚至包括周邊的國家。
“臣在回京都的路上,在垣亭城附近鄉下路過,看到一個農家漢子的挖田的模樣很特別,他是用內力在挖。臣當時不敢驚動他,內力修為高的人特別警覺。所謂在那個村裏逗留了幾天,發現那個男子,很像隋緹!”孫炎緩慢說道。
“就他一個人?”第五斜照站了起來,腳下發麻,整個人好像懸在半空中。
“不是,他有妻兒!但是臣不敢靠近去看,隋掌門異常地警惕外人,所以我隻是見過他的一對龍鳳胎孩子,沒有見到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從來都不出房門的。”孫炎字斟句酌,半個謊話都不敢說。
第五斜照跌坐在龍椅上,神情放空,半晌才問道:“他的孩子…多大了?”
“十五六歲的樣子!”孫炎道,“都是普通的農家孩子,不會武藝。”
第五斜照沒有說話,隻是緩緩站起身來,將案台上的東西全部拂在地方,不停地喘氣:“帶朕去!”
一處的農家小院,用竹籬圍成的籬笆上爬滿了牽牛花,紅的紫的異常嬌豔,院中左邊的地畦裏種了韭菜香蔥等調料,右邊全是花,清一色的海棠,正是花期,紅花綠葉交相映襯。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在院中給花兒除草施肥。她長得極其美麗動人,鴉枝般烏黑發絲垂在腦後,肌膚雖然黑些,也很緊致膩滑,高高鼻梁下是微翹的唇瓣,一雙丹鳳眼斜飛入鬢,更添魅惑。
第五斜照帶著孫炎立在門口,看著這個孩子。第五斜照沒有什麼感覺,孫炎卻吃了一驚,這女子容貌很像第五斜照,特別是那雙勾魂的丹鳳眼。